受伤的价值,在于痛并快乐着。
每日里看着众人为我忙进忙出,端茶送水。便连黄蓉这一向和我搞对抗的小丫头,也因为这次害我差受伤的事而感到很是愧疚,但使我有所求,她从没拒绝过。
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每一片肌肤流进心里,纵是伤好以后也不肯起身。
而最令我不爽的就是洪七公这老家伙,从我醒来的那一天开始,便一切照旧,对我这伤员也不多加照顾,每次教郭靖练功的时候还都要我在旁边揣摩学习。
并有事没事便在我身边念叨什么至刚掌法,必配以至烈性情;什么招式要化繁为简,必先要化简为繁;什么要我屏弃那种吊儿锒铛的个性,不然功力难以更上一层楼……
简直比我前一世的老妈更罗嗦!我嘴里随口乱应,眼睛直望天空或者看着练功的二女,赏心悦目至极!
…………
这一天,老叫化终于不再对着我碟碟不休,自己找了瓶酒,一屁股坐到我身边。颇是令我有些意外。
“康儿,最近老叫化在你身边唠叨了那么久,你怕是早已心存不耐了吧,”说着,老叫化自嘲的笑了一下。
“徒儿那敢,你老人家句句经典,字字珠玑。徒儿生怕有一句听漏了,正自想师父从头到尾再给我说一遍呢。”我随口敷衍,眼睛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说的是正确的。
“哎,你便是这般不听教导,才会令那梁子翁有机可乘,”洪七公见我满脸不在乎,不由得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靠!你个死老叫化居然还敢跟我提这事,”我心里暗自嚷道,口上自然是不露一痕迹,只是笑吟吟的说道,“师父说的极是,师父的武功自然是天下无敌,挡者披靡!”
“算你好见识,不过这世上还是有几人可以和我比肩的,”洪七公得意的笑道。
“不过,”我语风一转,说道:“师父,听说这极刚之后便是极柔,徒儿这几日见师父的功力似乎已经达到无所不摧的境界,但不知道师父的功夫是否已到极柔了呢。”
“什么极柔的境界,刚便刚,柔便柔,那有刚到极至便是极柔的道理,你休的胡说八道,”洪七公拂然怒道,“咱降龙十八掌,讲究每招一出,必尽全力,有如……”洪七公正想继续说下去。
“有如狮子扑兔,必尽全力,是把?”我不屑的向他问道。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洪七公有谔然。
“不要小看年轻一代的楷模,你徒儿我!虽然是不太喜欢练武,也不是太受得了苦,又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但这些都是我性格所决定的,您老人家也许不知道的是,想当年在金都的时候,可是小时神童,大时天才的人物,”说着,我昂首挺胸,拍了拍洪七公的肩膀,“有我这样的弟子,自豪吧!”
说完我八字脚一迈,乘着洪七公被我忽悠的一愣之际,转身便想开溜。
“臭小子!你敢耍我,”背后洪七公大喊一声,吓了我一跳,赶紧脚步加快。
洪七公何等武功,此时既是决定要教训我,那容我如此轻易离开。
只觉一股凶猛至极的掌力已山崩地裂之势而来。
“你想谋杀啊!”我吓了一大跳,大喊一声,赶紧望旁边一跳,险险避开这一掌,只见我刚刚所站立之地“哄”的一声,地上一个半米宽半米深的地坑出现了。
未等我反应过来,洪七公又是一掌向我拍来。这丫的明显想试我功夫来的,可怜我是有苦说不出,对于我这种好逸恶劳的人来说,能少一事便绝不肯多动弹一下,这臭叫化!
那边穆念慈郭靖黄蓉也停了下来,都跑到这边来。
我以为他们是过来劝架的,心里正自一喜。那知道他们一过来便站着一动不动,一个个边看边小声议论。
正自郁闷,忽见黄蓉在郭靖在耳边悄悄说了两句之后,郭靖便转身向屋内走去。我正自好奇,不一会工夫,郭靖一手一个擎着我和洪七公的藤椅走了出来,接着和黄蓉一人一只椅子,躺得舒服,一边看一边还不时发表一下意见。看的我牙跟紧咬。
“你便只有这么功夫么?”洪七公又一招亢龙有悔打来,还一边不慌不忙的嘲笑。
“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怎么捏便怎么捏是不是,”我心里也终于有怒了,招式变得凌厉起来,眉宇间也没了先前那股嬉笑之意。直接用上了我最熟悉的全真派拳法。
“用老叫化教你的降龙十八掌,”洪七公怒声道,想来是看到自己的弟子用别派的招式向他动手,心里着实不爽。
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着恼,我终是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得把尚不是很熟悉的降龙十八掌一招招使了出来。
“前劲太过,便不易换招,后劲不足,则不足以伤人,”洪七公边打边说,不时指出我招式中的苍白。
我则越使越熟,原来是十八掌从头到未,一丝不苟的打出来,谁知打着打着竟是越来越是得心应手。终于体会到练习降龙十八掌的快感,而身体里面的真气也受动作的牵引,越走越快,这是一种有去无回的掌法,每一招都仿佛是要把自己豁出去一般。
“痛快,”我喊道。猛的又一招潜龙勿用打出。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人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洪七公哈哈一笑,也不闪避,一掌向我迎来。
只听“哄”的一声巨响,掌风激荡中,尘土飞扬。洪七公巍然不动,我却后退五步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却丝毫不感半沮丧,心里第一次涌起千般豪情,这便是习武者所以好斗的原因么?
“好!好!习练降龙十八掌不过区区半个月,便能挡我四成掌力,果然是个练武的材料,洪七公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开心。
身子早被汗水所浸透,脸上满是泥土气息。心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穆念慈走过来把混身发软的我扶起来,帮我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埋怨我不知道适可而止。
“今天早上好象某人还说自己起不了身,好似还叫我去为他冲茶捶背,还要我慢慢喂到嘴边,怎么现在竟是如此生龙活虎起来……“黄蓉一脸诡笑,听得我背部发毛。
“小姐,你害得我差没命,我只是要你帮我捶捶背而已,很过分么?”我抗声道。
“是么”那是谁天天要我熬鸡汤,夜夜要我烤鸡翅的,”黄蓉怒声道。
“你做的那些还不是大部分下了师父的肚子?”不能服输,不然就惨了。
“你的伤师父的责任更大,你干吗不找他老人家,就会欺负我,”小姑娘显得很气恼,有口不择言。
听到黄蓉的话,我们几个偷偷用眼角眇了下洪七公。
“进去吧!”这丫的脸皮也真厚,一声干咳后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不愧是师父,我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