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出手,豪气大增,眼睛凶光闪现,自信这一刀绝不会落空,嘴边已自露出狞笑。
然而,另我意外的是,这无往不利的一刀竟然失利,那人见我一刀杀来,不闪不避,只是伸出手指一弹。
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耳朵一阵刺痛,仿佛间似乎听到血刀的哀鸣,心口也一阵发闷,手心多块皮肉翻出,虎口鲜血泅泅下滴,那长刀竟差掉落尘埃。忍不住全身气流乱窜,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向血刀,很奇异的,我的鲜血与那血刀接触,竟发出哧哧的声响,接着,那被弹得色彩有黯淡的血刀又变得妖艳起来。
而我吐出一口鲜血后,本是十分虚弱,但手握长刀,反而怒火更甚,气势更增。
再看那人弹开我长刀后,抱着黄蓉向后退了四五步,而后抛开黄蓉,面向我,一声冷哼。
看着他的凌傲,我心里冷笑,双手握刀,眼睛圆睁,不顾右手血肉模糊,把长刀纶圆,也没用什么了不得的招式,一刀夹着无边威势,仿若举着千斤巨锤,迎着他的来势劈去。这一刻,长发飞扬,感觉时间似乎也随着变慢,那刀稳如泰山把那人整个都笼罩在内。
坚信他无论他往哪个方向避,都无法躲开。
眼见刀气及体,那人还是一动。我眼角收缩,更显冷漠,似乎已经见到那人已被我大卸八块的模样。
忽的,我脸色一变,突然发现,那人身子虽然不动,但仿佛已跟周围环境溶为一体,全身上下竟是全无破绽。心里一惊,但心魔缠身,眼见那人越是厉害,心里竟越是兴奋,这一刀忽的加速。
那人见我刀光闪耀,刀未及体,凌厉刀气已自逼身。却是不慌不忙,仿若轻风柳叶,随着我的刀风,向后飘出丈余。
我这一招全力而发,见他避开,已是收势不住,一刀向地上劈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尘土飞扬间,一个长有丈许,宽有尺许,深有半丈的长坑出现。我虽也被这反震之力震得胸口一阵疼痛,手里更是血肉模糊,似乎那手皮已自脱去一般。
眼见内力耗尽,全身无一处不疼,手上更是刺骨般难受。但斗志更是高昂,血红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影,把手中那刀又缓缓提起。
那人见我还能出招,也自一惊,却也不惧,忽的把长萧举起,显是要出招了。这时候,一个人影忽的跑到那人之前,看起来似乎在解释什么。不过我不耐烦去听,眼见他们在那喋喋不休,手中血刀高高举起,便准备把他们一起劈掉得了,省得心烦。
长刀已举起,那边两个人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只见那手拿长萧者慢慢把长萧堵到嘴边。轻柔悠扬的音乐渐渐响起,那声音竟能穿透我早已被蒙蔽的耳朵,声音仿佛在我心中响起,胸口沸腾的血液竟渐渐平复,但手中的血刀却一阵颤抖,似乎在反抗、挣扎。
我心知有人帮忙,赶紧乘着心里有了一丝清醒,坐倒在地,眼睛闭起。但手里的长刀却是实在舍不得放下,紧紧握在手心,跟那血肉连结在一起。
一会儿,那音乐更显空幽,心里那沸腾的血液终是慢慢被平息下来。手里的长刀也慢慢松开。
感觉这时候仿佛有人走到我身边,轻柔的掰开我紧握刀把的手。一滴滴水珠滴在我手心,一阵阵刺痛的感觉传来。有心收拢手掌,却感觉力不从心,原来这一清醒,那功力耗尽,气血不继便体现出来。
那音乐逐渐转向平和宁静,仿佛间,我似乎见到和穆念慈结庐而居,身边儿女缠绕。心里愉悦之情顿起,手中血刀终于握不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神智恢复了清醒,眼睛慢慢睁开。
眼前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正是穆念慈,想来刚刚是她掰开我手指。
只怕现在也只有她敢站到我面前,拿开我的血刀了。
眼睛闪过一丝苦笑,这女子对我如此多情,我却只怕消受不起,这恼怒悲伤之念一到,我居然便无法控制自己,要是硬要跟她在一起,只怕会害了她也说不定。
如果不是刚刚那萧声,只怕我早已经万劫不复了。
对了,那箫声能治得我这病!
心神一震,眼睛朝那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心便整个沉了下来。
那个吹箫的人,俨然正是黄药师,此刻,冰冷的眼睛正盯着我看,显是还记得刚刚我差杀了他女儿的事。
晕了!要求他,还不如直接撞死来得痛快。
我如此想,穆念慈却向黄药师求道:“黄岛主,您一定知道如何解救我大哥之法,请不吝赐教,小女子终生感激不尽。”
眼见穆念慈向她祈求,我一把把她拉回来,心知我如此对待他女儿,他不杀我已经该烧高香,长礼佛了,要他出手救我,简直是妄想。
既知求人无用,不如保持尊严。
我如此心想,黄药师却不愧为东邪,永远不会让人猜出自己心中所想。只见他看着穆念慈,眼睛闪过一丝怜悯、一丝柔和和一丝怀念,显是想起当初自己的妻子,对这个同样痴情的女子有些许好感。于是缓缓而有无情的说道:“无药可医!”
听得此话,穆念慈整个呆住了,脸色更显惨白了,眼睛看起来仿佛也没了生机。看的我心疼,瞪了黄药师一眼,忙自安慰她道:“念慈,我只要以后不发脾气,不受刺激,当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你不必如此担心,而况,这老头说我没得医就没得医么,本少爷便不信了!”本来是说着安慰穆念慈的,说到后面,自己反倒信心十足了。
不料黄药师听得我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问道:“你是杨家将后人,是与不是?”
虽然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问这不相干的问题,我还是头。
黄药师此时看着我的眼睛竟是有些怜悯了,正当我不解郁闷之时,又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以杀气入道,以镇压体内杂念而练内功?”
这话一出,我不由得大是惊讶,这事连穆念慈我都还来不及告诉,他竟是知道了。这天下第一人果真是了不起。但心里又感到有悲哀,这人如此了解我,既说我没救,我还能找到比他更厉害的人来医好我么?
心里却不忿,怒声道:“我只是以杀气为念来练习武功,怎会出现这情况?”
这次黄药师竟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有惋惜的说道:“若是旁人以杀入道,自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祖辈世代为将,为大宋南征北战,虽说个个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但几代下来,死在你杨家手上的生灵数以百万计。虽说是为了宋朝百姓而不得不战,但积了几代的怨灵之气足已另你们杨家永世不得安宁,而今你以杀入道,而且练功时,又故意驱使你祖上遗留下来的怨念走遍你身上的奇经八脉,等于毒入膏肓,无药可解。幸好,你把许多杀气注入那刀里面,使你身上煞气减少,不然更是难挨。但是接下来,你的发作次数会越来越多,早晚成魔,杀友杀亲而后杀己!”
“当!”穆念慈长剑落地。
我则手心发抖,有不敢相信这玄之又玄的事。突然,一股悲怨之气从胸口升起,不由自住的,我居然仰首向天,怒吼道:“我杨家抗天逆天又如何,我倒不信,你能让我杨家男丁绝断!”
说着,身体竟是不由我控制的,仰头望天,眼睛凶光直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