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船长。我们必须要去接他们吗?”国王一路上都在抱怨,“人这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把坐标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来找?”
“你想说什么?”船长问。
“这样我就能晚一和TERRY见面了。”
“行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天敌。但是……”船长一时之间词穷,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先回去了不行吗?”国王问。
长强调道:“这是线下聚会”
“OK……”国王有气无力地说。
人群异常拥挤,虽然有保镖们开道让人感觉轻松了不少,但是行进起来依然是龟速。他们要步行到罗素之门,船长他们会开车来接的。
杨海非常好奇地问:“老板——”
“别叫老板,怪生硬的。”TERRY笑眯眯地说:“你平时怎么喊船长和那个脑残?”
杨海:“……一般是喊大叔。好吧,TERRY大叔,你和国王大叔之间到底是?”
“我,国王和船长是同学,碰巧的是,我们不仅仅毕业于同一个大学,而且还是同班。”TERRY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知道的,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厉害,总是有人能制住他。一般来说,人们把这种关系称之为天敌。我就是国王的天敌。”
杨海想起平时国王漫不经心中流露出的傲慢和霸道,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天敌。
“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杨海异常好奇地问。
“嗯,当然可以。”TERRY嘿嘿笑道:“我们都毕业于南加州大学的商学院。国王是班里面出身最好的人,船长是班里面人缘最好的人,我是班里面成绩最好兼最帅的人。哈哈,故事的开始就是这样了。”
杨海忍俊不禁,TERRY人到中年,面庞依旧棱角分明,如同削刻,在明朗带着一丝丝邪恶的魅力,要说当年是个大帅哥也非常可信。
“大学的生活也就是那个样子,哈哈。”TERRY的神色中带着一回忆的感慨:“国王的脾气……你大概也有所了解。那个家伙是一个很自大的人,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真的放在眼里。而且,说实话,像国王那样的人,如果能找到朋友的话,那还真是天下奇闻了。不过怪就怪在这里,他和船长是最好的朋友,我其实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船长和国王的性子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国王那个家伙自大、骄傲、小心眼、喜欢高人一等,没人喜欢他。船长正好相反。就这两个性格完全没有共同之处的人却成了好朋友。”
TERRY顿了顿,耸耸肩道:“大家都喜欢船长,不过跟船长打交道做朋友什么的,就不得不忍受国王那倒霉的性子。大家都忍了,不过我才不忍他呢。不巧的是,除了比我有钱之外,国王什么都比不过我。他没我帅,没我成绩好,没我会讨女人的喜欢,玩游戏也玩不过我,反正每次碰到我他都要倒霉,哈哈我抢了他所有的女朋友,虽然他一共只有两个女朋友;大学的几年里面,他没有任何一科的成绩超过我的……当然,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跟他打赌,毫无悬念地打赢,赢了一副卡夫卡的油画,然后顺手烧掉什么的,当然了,他也会报复我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一直磕磕绊绊,给对方穿小鞋,后来……哈哈,没有后来了。毕业之后,每年也就是在游戏节上见一见,互相挖苦几句。他和船长倒真是有着奇怪的友谊,这么多年下来没怎么变,船长组建DARK的时候他也就离开了一个大公会,帮船长去了。我一直以为早晚有一天船长会忍受不了国王那自大的性子跟他闹翻呢。没想到啊,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船长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那个家伙也是不出意料之外地讨不到老婆,我们三个老同学居然又坐到一起了,呵呵,你说,按你们华夏人的说法,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杨海笑着摇了摇头:“国王大叔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是不太说话,也有霸道,不过不至于讨厌到那个地步。”
“那是当然,他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了,怎么可能还像大学里面一样毫无长进?”TERRY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没见到过当年的国王,那可真是个大混蛋,性子起来之后,除了船长能劝得住他,也就是我能治一治他了。”
“唔……你是说……”杨海琢磨一下TERRY的意思:“你是说国王大叔有怕你?”
TERRY想了想,哈哈笑道:“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你可以去问一问他,不过我想,他八成是不会承认的。”
“哼从那个家伙插手YPE的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安好心”国王怒气冲冲地对船长说:“天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大学毕业之后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地摆脱他了”
“摆脱?”船长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用摆脱这个词?你很在意他?你很怕他?”
“哈、哈……哼”国王昂起头:“我会怕他?”
“正常的较量,你一次都没赢过。”大概是被国王骚扰地烦了,船长很罕见地刻薄了一把:“说实话,老伙计,这个世界上能让你憋闷到这个份儿上的人除了联邦中央智脑就只剩下TERRY了。”
“我没赢过他?”国王拔高了声音。
二团的人都在嘻嘻哈哈地听笑话。
“正常的较量里从来没有。”船长说:“那个‘反TERRY人道主义委员会’的成立不算。”
“为什么不算?这难道不是一次胜利?”国王傲然道:“商学院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带了那个徽章——一个可爱的珍爱生命,远离TERRY的徽章。”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较量。”船长强调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正常吗?只要带上那个可笑的徽章就可以得到整整一个学期的学费……这能叫正常吗?”
“SO,那一次呢?”国王脸红脖子粗地说:“我们比谁的时间更长的那一次”
“这没有可比性,老伙计。”船长一边嘱咐司机开慢一,尽量避开空中通道可能会堵塞的地方,一边说道:“你在他的午餐肉罐头里面放了泻药。就算阿伽门农重生,就算他的前面有一个一丝不挂的海伦,如果吃了泻药,他能威风多久?”
“但是TERRY上当了我做的完美无缺,毫无破绽。所谓兵不厌诈——”
“你为了让他把泻药吃下去,特地买了一台罐头密封机,而且是通过联邦特批的加密频道购买的。”船长驳斥道:“他能看出什么破绽?你会怀疑一个密封完好的罐头里面有溶解了整整三十克塞托巴胺分散片吗?”
哈哈哈——二团的人从来没听说过这段故事,都哈哈大笑起来。
国王老脸通红,大叫着转移了注意力。
“嘿,镇元,谈一谈你的父亲和哥哥吧?”国王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不是去接完军师就去接他们了么?”
“……”镇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国王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说的话并不恰当。
“他们是两个物理学家。”镇元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然后……没了。”
圣塔菲的标志性建筑物就是晨光大厦,这座大厦是古老的法国贵族汉斯鲁纳家族的一个私家行宫。如今的圣塔菲已经渐渐沉浸在了一股狂热的气氛当中,但是晨光大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晨光大厦的层二十六楼没有房间,整个楼层就是一个大大的房间。
二十六楼也没有窗户,阳光终年无法透射到这里来。但是这座大厦的主人克鲁斯?雷戈?汉斯鲁纳喜欢这样。
因为阳光的照耀会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虽然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高龄,而他的私人保健医生一再强调他应该多晒一些太阳,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但是他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享受那种隐藏在yīn影里面的宁静与yīn凉,尽管着让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克鲁斯如今想的是和那两位贵客即将开始的见面。
很显然,二十六楼这样的绝对私密空间是不适合会客的。克鲁斯看着房间中间那个大床上裸露着沉沉睡去的带着伤口的娇躯,还有这个明明有着壁热系统却令人感觉无比yīn森的房间里面的一些私密的物品,大概如果让别人看到了这个房间会以为他,高贵的,凡人应该样式的汉斯鲁纳公爵是一个变态老男人。汉斯鲁纳不会在意一些蝼蚁的看法,但是今天要见的两个人明显不属于蝼蚁的范围。
那是两个科学家,他们是一对父子,来自华夏。
父亲的名字叫陈道,儿子的名字叫陈群,他们两个人是华夏的骄傲,也是当今物理学界最具声望的两个学者。汉斯鲁纳对于一些超乎常识的东西总是心怀敬意的,比如说对这对奇迹一样的父子。
想起家族那个策划了将近一百年的宏伟计划,汉斯鲁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衰老的身体机能又奇迹般地焕发出了一阵活力来。
知识就是力量……如果那个计划能够得到这两位物理学家的鼎力相助,那么……
世界唾手可得
汉斯鲁纳的眼中闪过了无尽的狂热。
“我的老爸和我的哥哥,他们两个……哦,GOD,你们别问了。”镇元心烦意乱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来圣塔菲,但是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来参加游戏节的,我可以肯定。”
“有多肯定?”天空怀疑地问:“这个时候大家来到圣塔菲,还有参加游戏节的狂欢以外的第二个解释么?”
“我坚持自己的观。”镇元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们两个人甚至不肯玩网络游戏?”
WHAT?
就连司机都被吓到了,豪华气垫车明显发生了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剧烈的转弯,然后才恢复正常,但是船长没有去找司机的麻烦,而是愕然问道:“还有人不玩网络游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恶魔连续问了三个为什么以证明自己的不解。
“他们是那种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科学的人。”镇元翻着白眼说道:“所以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明白游戏是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可以领取免战牌,然后在游戏里面进行自己的科学研究啊?联邦中央处理器又不禁止这样的行为。”杨海问:“有十倍的生命,何乐而不为?”
“问题在于这个。”镇元回答说:“虚拟实境技术是基于光子悖论产生的一种科学技术,你知道的,目前物理学界对于光子悖论的研究基本上相当于两千多年前人们对于弦理论的研究,一筹莫展。我亲爱的父亲和哥哥在不确定虚拟空间的真实性之前,他们怎么可能在游戏中进行自己的研究和实验呢?在他们看来,不能够被验证的理论和实践是没有意义的。”
“我还是不明白。”杨海纳闷地说:“我们都已经到游戏的世界里面了,这说明虚拟次元是确实存在的啊?这有什么疑问吗?”
“不一样,军师,不一样的。”
镇元连连摇头:“应该存在,和被证明为存在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家都知道光子悖轮是对的,就好像古人都知道哥德巴赫猜想是对的一样。但是证明一个理论是非常困难的,关于光子悖论的学术研究,别说是论证这个悖论,就算是解释这个悖论都非常困难。这涉及到了最尖端的物理学知识,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这个世界上明白光子悖论真正含义的人不超过十个。”
“这么说,你明白?”恶魔敏锐地问。
“嗯……我明白。”镇元面无表情地头。
“哟哟”天空吹了个口哨:“小屁孩,难不成你也是个物理学家?”
“我不是。”镇元板着脸说:“我不是物理学家,请不要用这个词来侮辱我。”
众人顿时愕然。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离谱的事情,你们知道么?”镇元忧心忡忡地说:“我的爸爸和哥哥,他们最近居然准备开始进入网络游戏了,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斯巴达德三百勇士在你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了浴室,然后在你面前跳起了一样。”
“……”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镇元喃喃自语。
“我们还去接他的父亲和哥哥么?”国王小声问船长。
“……还是去接一趟吧。”船长咧着嘴说。“虽然听起来像是两个变态。”
镇元抬起头看着船长。
船长连忙摆手道:“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说得好。”镇元对船长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看着众人愕然的神色,镇元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镇元说:“他们和我是两种生物,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父亲,我觉得我们来这座愚蠢的城市是一个残忍的错误,太残忍了。”晨光大厦的悬浮电梯里面,两个男人小声地交谈着。一个中年,一个少年。
他们都穿着漆黑的,笔直地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那明明是两张不同的脸,但是乍一看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人的脸。
“的确,太残忍了。”
透过电梯一侧透明的玻璃墙,中年人看着外面街道上的那些熙熙攘攘的行人,严肃地说道:“这些人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他们完全不懂得把生命献给这个完美的宇宙的快乐,也不懂得让人类本身不停止地思考的意义。他们已经腐烂变质了,我的孩子,腐烂地就像你的弟弟一样。”
“没错。”另外一个神色仿佛和中年人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少年也严肃地说:“所以我才会觉得太残忍了。可惜,沉迷于丧志的玩物,我的弟弟已经没救了。”
中年人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痛楚:“你的弟弟……唉,我们不提那个孽子他,他和我们根本就是两种生物。”
“但是……”少年一皱眉头:“如果他愿意加入进来,研究光子悖论的课题,我们一定会……呃。”
看着父亲突然凌厉起来的神色,少年把到嘴边的话给改了回去:“我们说不定会成功的。”
“就算没有那种人,物理学也一定会继续前进的。”中年人语气淡淡地,拳头却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走吧,我们去见那个赞助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像那些庸俗的有钱人一样,不舍得投入资金,却要我们能够在五十年之内得出研究成果。”
“但也许根本不需要五十年。”少年脱口而出。“如果弟弟也加——”
父亲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