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喜相顾(GL)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十九章 上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小弦连夜为灰驴用上好的细麻布缝制了一只褡裢。余哥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串细铃铛,系了红绳挂在灰驴的脖子上。

    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喜眉就看到井旁的灰驴背上背着褡裢,它轻轻摇晃着脑袋,铃声清脆地响起来,它便仿佛也在侧耳聆听。喜眉见状大喜,忙跑了过去:“呀,哪来的铃铛,你还扮上美了。”

    小弦从灶间走了出来:“姐姐,给它取名没有,总不能驴啊驴的叫呀。”

    喜眉指着灰驴想了想:“我喜欢听这动静,就叫你响铃吧。”

    “响铃?”小弦吐了吐舌头,这可真不像名字呀。

    “对,”喜眉上前摸了摸它的耳朵,“响铃,应一声。”

    那驴似是被摸得很舒服,果然叫了一声。驴叫原本就有趣,逗得喜眉扶着腰直笑。

    音顾在房里打开纱窗听到了喜眉的笑声,便把窗子推开,她见小弦缝的褡裢都垂到驴肚子下去了,喜眉正指手划脚地笑道:“小弦,你做这么大的布袋子,得驮多少东西啊。它还要驮我呢,我看只怕走不出几里路。”

    小弦顿时挠挠头:“唉呀,忘了,要不改小一?”

    “成了亲的人还没有一记性,万一以后做了娘可怎么办。”喜眉又道。

    音顾微微扬了扬眉,喜眉正背对着她,所以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而小弦则是微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继而似是松了口气,然后连忙把褡裢取下来:“我去改改吧。”

    “不是说了不用了么。”喜眉说着的时候小弦已经把布袋子拿走了,她只好小声又说道,“没关系的。”不过小弦已经不在眼前听着了,她只好转了身,有落寞的。

    转身之即听到个声响,她一抬头,恰好正是音顾在关窗户。来不及看到音顾的脸,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喜眉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努力牵起唇角笑了笑。

    回到屋里的时候音顾已经不在了。

    因为腾出了一厢给小弦成亲,所以这几天喜眉一直与音顾同住一屋。在离开庆府的时候,喜眉把那张从音顾这里拿走的图也一并带出来了,她指着图上的两个女子要求与音顾同睡,音顾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把眉头皱起来,但仍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喜眉。

    喜眉一厢情愿的相信这是闺中情谊,音顾却依然觉得怪异,不过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自己从记事以来都是独人享榻,从来不曾和人共枕同眠过。

    把喜眉从庆家解救出来,答应带她去找她的姐姐,左一个承诺,右一个顺从,只是因为觉得喜眉受了自己的牵连。何况这女子自有一种天真,应对起来比杀一只鸡还要容易,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没花费过什么脑子。然后,喜眉要为小弦Cāo办婚事,她应了,把原本的书房腾出来,只是没想到如此一来喜眉便要搬进自己的屋子里。

    音顾自认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睡梦中会不会把喜眉偶尔伸过来的手脚当做暗器暗杀而出于下意识的下狠招,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音顾只好把之前给小弦睡的床板从西厢搬了过来,拼好后把再拿个枕头拿两床垫盖被子就成了。

    喜眉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音顾不发一言地做了这些事,她立在房里有些手足无措,委屈得心里直泛醋:“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音顾扫了她一眼:“你晚上会梦游么?”

    喜眉眨眨眼:“好像……不会。”

    “我也不会梦游,”音顾一本正经地道,“但是可能会把你踢下床去。”

    “这样啊……”喜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造成对方的困扰比较好。所以她又乖乖地走到新拼起的木板床边,“那我睡这里好了。”

    音顾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把她提起来,亲自护送到靠墙的架子床边。

    喜眉又眨眨眼,这回倒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同住了几日,喜眉也曾在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过。音顾果然有两次睡着睡着直蹬腿。那一脚踹得喜眉再也不敢提要和音顾同床的事了。只是这人白日里看起来还较好接近,夜里睡着的时候脸色似乎却凝得更加低沉,仿佛随时都要睁开眼睛跳起来找人的不自在似的。

    不过心悸之余喜眉也有些可惜,那图上游锦在旁,双人卧榻,好像都能听到她们之间的悄声细语,她真想也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说体已话。只是,小弦不行,无论她再怎么解释劝阻,小弦还是会把身子放在比她低一层的位上,而音顾又是这般睡相……

    给灰驴取过名字后的喜眉回到屋里时,音顾已经不在了,小院子就这般大,却也不知道她上哪了。

    喜眉又开始仔细检查出行要带的物什。除了衣物,还有打火石、罗盘之类的东西,油纸伞也准备了两把,喜眉多看了两眼,决定拿掉一把来减轻负担。

    再多翻两下,有一块帕子扎得紧实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东西,便出现在了眼前。

    喜眉一时忘了这是什么,便好奇地打开,可是打开后她又倏地红了脸,甚至忙四下里张望,手上也不忘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再遮起来。

    “这瓶是‘玉色’,专门用来搽身子的,若是有些什么线斑,保管你不留一痕迹。……这瓶是‘□’,等完全不痛了,用一指挑一些抹在里面,有收紧功效,可是那些妻妾们视为至宝的药膏。”

    没错,这帕子里包的就是桑梓留下的那两瓶药膏。

    音顾问她,喜眉,你不想再嫁人了?又说,不再嫁人,你那孩子怎么会再来呢?

    喜眉怔怔地伸手再次把帕子挑开,把那瓶“玉色”拿在了手里。

    音顾的那些话,还依然响在身旁,像是可以吹进耳朵里,带着热风的微曛,直达心中。于是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只是拿着“玉色”站在了桌前。

    桌上有一面铜镜,喜眉把它搁在桌沿,调整了些镜面的俯仰,便刚刚好了。

    喜眉放下“玉色”,开始脱掉自己的衣裳。

    进入了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喜眉穿的衣裳并不多,解开的时候手却有些颤抖,以至于最后眼睛都红了。她立在镜子前,却不敢移开些身子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脸。她怕躁热成红色,也怕羞愧成青色。青红交加,一定也像小鬼一样的难看。

    想到再嫁,想起那个没有保住的孩子,突然想得多了,竟然会生出无助的感觉。衣裳滑落在地,最后的贴身亵衣下xiōng脯剧烈起伏着,喜眉也已经脑子发懵的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哪个坎过不去……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喜眉觉得屋里有了些凉意,她打了个冷战才又把目光落在了“玉色”上。

    把它拿在了手上,拔掉了塞子,顿时一阵沁香扑鼻而来,喜眉使劲咬了咬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才伸了指去。

    瓷瓶的口极小,一指进去却恰恰好。挑起一抹细看,真是白玉般的颜色,闪着细腻清亮的光泽,又只静静地散发着幽香。极香极香,极为羞涩的香!

    喜眉深深地吐纳着气息,然后掀起亵衣,直视了镜中的那片肌肤。

    这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却是第一次并不完全带着伤心和难过的看着。她在怀孕的时候其实肚子并不算大,孩子还没有足月就小产掉了,所以也没有留下很多痕迹。隐隐的那些细线确实有些狰狞,一直是喜眉痛苦的源头。

    可是,命已至此,日子却要继续,她明白,也懂得。

    把手上的那抹“玉色”搽在身上,微凉。屋里很安静,喜眉给自己疗伤的动作是她难得的轻柔。

    把“玉色”慢慢涂抹匀了,连身侧的那些也没有放过,喜眉很认真很仔细,以至于有人在外面看了半天她都没发现。

    音顾到的时候喜眉刚脱得只剩下亵衣。她见状连忙收住了手,只就着推开的那条门缝看着。

    看到的是喜眉的背,雪白一片,另几根细带子系着衬在其上,说不出的姣好。音顾左右看了看,方想起来余哥出去干活了。她只好叹了口气,好在对方每次找她们都是先在远处叫一声再近到门前来敲门。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喜眉才懒得连门都没栓住就在里面宽衣吧。

    再看几眼,音顾才明白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人活着,若是遇着了事,总是要敢于迈出那一步去。音顾立在门外了头。

    好一会儿后,她只看到喜眉拿着另一只瓶子,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得她都不耐烦了。

    又等了少顷,喜眉依然没有反应,音顾只好推开了门,说道:“怎么不抹药了?”

    殊不知音顾这一推门,吓得喜眉差魂飞魄散。

    “玉色”用完了,放的时候便看到那瓶“□”。□的用意桑梓说得不完全通透,但她却完全明白。

    只是,明白虽然明白,却十分不好意思使用。

    那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似乎有些撕裂的伤痕,一定难看极了。已然鼓不起勇气去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怎么好上药呢?

    只这想法,让喜眉站在那陷入两难中,直到有说话的声音响起来。

    喜眉的第一反应并非想到说话的是谁,而是想起自己半身几近□,如何见人。所以那声音如雷声般从天外响起,唬得她丢了半条命。

    她连捡衣裳都来不及便扑向了架子床,然后把被一掀,严实地裹住了自己,同时一路尖叫——

    音顾被叫得停在了屋中间,错愕地看着万分狼狈的喜眉只包得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其形惊恐,声音更是可以穿透天际一般。

    小弦的声音立即也在外面响起来,一路叫着“出什么事了”跑了过来。

    音顾抚额,然后转身把小弦拦在门外,任她敲门不止。

    喜眉尖叫过后终于看清了来人,叫声戛然而止,然后恨不得永远埋在这被子里不再出来。

    她的声音停了,音顾这才对外面的小弦说道:“这里没事,你不要进来。”

    小弦在门外细听了下,却没听到什么动静,一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不管出什么事了,音顾姑娘不是在么。

    等小弦离开了,音顾这才瞪着喜眉,喜眉却也有了勇气反瞪着她:“你一直在外面?”

    “没有。”音顾皱眉。

    喜眉顿时紧张地问道:“那看了多久?”

    “从你上药开始。”音顾缓缓回道。

    喜眉的脸顿时就垮了,又羞又怒:“怎么不说一声,只偷偷的看。”

    音顾扫了她一眼:“我怕出了声你就不好意思继续上药了。”

    喜眉一愣,忍不住梗着脖子硬声道:“谁说我不好意思。”

    “那怎么不继续上了?”

    喜眉便又傻了,手里还紧攥着那瓶“□”,顿时像着了火一样直烧着手。

    音顾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又道:“还是不好意思?”

    “也不是……”喜眉磨蹭了一会,这才低头道,“觉得那里……很丑。”

    “很丑?”音顾一膝往前跪在了床沿,伸手掀开了裹着喜眉的被子。

    喜眉大惊,双手忙着去抢回被子,却不妨竟然城池失守。她只觉突然之间被人推倒,下身随即一凉,一只手不知怎的插在了她原本紧闭的双膝中,只一个轻拨,便令她双腿大开。

    这是何等难堪的姿势,而这又是什么状况?

    喜眉再一次陷入短暂的呆若木鸡,然后又爆发了。

    音顾的动作一气呵成,手快缘于手上功夫的速度,何况对方毫无准备;至于这串动作,实在是她近两年接生做多了,遇到紧急情况也这样直接过。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有多过分的事,哪里知道喜眉的反应比刚才还要厉害,简直称得上惊天动地了。

    下身就这般毫无准备的暴露在别人面前,哪怕对方是女子,是音顾,喜眉还是又气又吓,觉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她终于抢回了被子,立即兜头朝音顾罩了下去,然后握起拳头就是一顿猛捶。

    一边,她还不忘把长裤拉起来,然后双腿并得像栓住了一样,却也还是止不住刚才那股子凉意。

    顿时,喜眉“哇”地哭了出来。

    音顾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见她一哭,立即心就烦躁了,随着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贴近她立瞪起眼来:“不许哭。”

    喜眉的双眸也睁成了圆,只可怜兮兮地在音顾手中“呜呜”地叫着。音顾此刻离她极近,两人几乎呼吸相闻,身子相接。她看着音顾的眉眼,看着她眼里映出的自己,慢慢便觉得热气从脚底开始往上升腾,若再过一会儿,只怕头都要冒烟了……

    喜眉连忙后撤,然后双手圈住膝盖,看着音顾颇为幽怨:“哪有你这样的人,竟然像……像……像采花大盗!”她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好词而欣喜,并昂起了头来。

    音顾哭笑不得,只得反省自己刚才大概真是做得不对了。不然不至于吓得喜眉到现在还泪眼汪汪的。

    音顾退后站了起来,低声道:“你自己上药吧,我出去了。”

    喜眉连忙头。

    音顾转身就走,一脚已经出了门了,想了想还是转身道:“其实……并不丑的。”

    喜眉一愣,然后再次尖叫起来……

    最后,这“□”还是没有上成。喜眉只要一拿到那鱼嘴瓷瓶,手便直抖,脸上也直冒热气,几次下来只好放弃了。非但如此,这一整天内不论在哪里看到音顾,她都手心冒汗,说不出的紧张。好在音顾好像忘了早上这事,依然如故对待她,且也不再提及上药之事,所以她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又过了两天,一早,喜眉与音顾终于起程上路了。

    送行的除了小弦两夫妻,还有喜眉的二姑姑越巧嘴。越巧嘴准备了许多干粮一并装进了褡裢里,然后便拉着音顾再三叮嘱一路要小心。

    喜眉则是与小弦抱在一起。她二人这两年从没有分开过,结下了很深的情谊。音顾的这座小院便算是交给了小弦两夫妻,这里也许是将来喜眉的一个落脚地。

    音顾穿着一身白衣,外面套着青衫,长发如瀑人如玉,却一也不介意手上牵着的是响铃。而喜眉则坐在响铃背上。她戴着一帷帽遮起了颜容,双腿却自在地悬在半空中踏荡着,一路到城郊外,鸟语花香,仿佛是要去踏青一般。

    一路人不多,走到曾经放纸鸢的高地时,一个身影立在路边,只是看着她们从面前经过,似是迎来送往,却不曾踏前一步。

    喜眉撩起薄绢看着那个男子,然后问音顾:“那人是谁?”

    “不认识。”音顾没有回头,只悠闲地走着。

    那是李东,不知他怎么也来送行。他身上的蛊解了,不但解了,她还授了他一套拳法,看来他也是懂得知恩的。

    “我们多久能到素青城?”喜眉便不再回头,只看着前方蜿蜒道路,轻抚着响铃的背,又问。
网站无法打开请发送任意内容至邮箱 ltxsba@g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网站无法打开请发送任意内容至邮箱 ltxsba@g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最新地址:m.ltxsdz.com m.ltxsfb.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