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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情进行时/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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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床上的人,僵住了,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了,他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日思夜想的。可又不敢回头,仍然怕这些不过是梦境一场。

    尺宿哭得不能自己,步履蹒跚的跑过去,抱住了床上那人的背,紧紧的贴着,眼泪全都抹在他的身上一起蜷缩着。

    他的身体很冷,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他依然是冷的,身体也痛得不像样子,尺宿抱着他,竟然觉得不盈一握了。她记得,夏殇的腰身纤细,是比女人还要柔软的,水蛇一样的腰身,可几时,这样的瘦弱了?

    眸子里的泪越来越多,尺宿死咬住下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

    像是被冻僵了的人,回过暖来一般,夏殇动了动,手覆盖在尺宿的手上,尺宿的手是温热的,他攥在手心里,渐渐地自己也有一些温度。他不由得咧开嘴笑,痴狂的大笑,“尺宿,我的尺宿……”

    笑着笑着就流出眼泪来,可夏殇昂起头,将那些眼泪统统逼回去,就算要流,就跟随他的血液流进身体里去吧!

    “你去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夏殇你该知道,我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我自然也知道,你找不到我,也是会急得发疯的。”尺宿张开嘴,狠狠地咬在夏殇的肩膀上,烙印下自己的记号。

    夏殇咬着牙,尺宿这一口咬得确实是很,可他就算不做声,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满足的笑,已经许久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了。

    尺宿也不松口,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才恍然发觉,夏殇的肩膀已经被她咬破了,骤然松口,捶打着他的背,“你这傻瓜,怎么不知道喊疼啊!”

    夏殇抿着嘴笑,这是他的尺宿,没有人能再来骗他什么,真真的是尺宿回来了,尺宿来找他了。

    猛地一个翻身,夏殇将尺宿压在身下,唇边的那抹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你心疼我了?”

    尺宿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一寸寸肌肤,额头、眉头、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这双薄唇依旧是性感的,她的指尖在他的唇上来回的摸索着,痴痴地看着他,好似突然之间,怎么都看不够一样,要将他的样子,生生的刻印在心底。

    夏殇朱唇半张,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舌头卷着,一的吻着她的手指。

    “我好想你,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不在身边的话,会这样想你。夏殇,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对我来说,这样的重要?”她是发自内心,虽然这段日子,她过得安逸,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从前跟夏殇在一起的滴滴,偶尔也想到姚夏,虽然姚夏就躺在她的身边,也会莫名其妙的想起。

    夏殇轻轻地咬了下她的手指,就此放开,将脸靠近了几分,双眸微微的闭起来,唇峰擦着她的嘴唇,一下一下的掠过,舌尖探出来,勾勒着她的唇形。

    “我爱你”他低眉耳语,一直挑逗的双唇,霸道的封住了尺宿的樱唇。

    柔软的嘴唇,包裹住她的嘴唇,用力的吮吸着唇瓣,吻得她呼吸困难,生生的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勾住尺宿的舌头,贴着她的舌头,一直伸到嗓子眼儿去,尝遍了她所有的味道。

    那双手也不堪寂寞,偷偷钻进了尺宿的衣衫之下,在她的腰上轻轻地着,指肚慢慢的画着圈,惹得尺宿一阵娇笑。

    她怕痒,腰上又是敏感部位,被夏殇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弄得好不心慌,勾上夏殇的脖子,热烈的回应起他的吻。四瓣唇激烈的追逐着,偶尔发出啧啧的声响,吻得两个人呼吸紊乱,眸子里的情欲一下子被燃了。

    夏殇的手慢慢的向上游离,绕到了她的胸前,从内衣的边缘钻了进去,扣住她浑圆的软雪,跟随着亲吻的频率,揉捏着她的柔软。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一条玉腿,让她的腿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从裙子下摸到了她的臀部,摩擦着内裤的花边,只片刻,就越过了这道防线,拖住她的臀部,用力的揉捏着,上下其手。

    她的乳,她的臀,在他的掌心,变换着模样,从最初的白皙,变得粉红,度上了一层红晕,因情欲所致。

    “嗯……”她细细的哼出声来,成了销魂的呻吟,更加刺激了她身上这男人的欲望。

    夏殇也不急,只更加用力的吻她,弄得尺宿娇声连连,听的人面红耳赤。

    手掌从胸罩里收回来,寻了衣服的边缘,向上一推,堆在了脖子上,露出白皙如玉的身体内衣方才被他弄乱此刻也稍稍的上移了,左乳露出半只来,只乳尖还在衣服里包裹着,浑圆的软雪,被内衣压出一道浅浅的渠来,看得人口干舌燥。

    在一个用力,将那内衣也一并推上去,胡乱的扯下,丢在一旁,唇就顺着脖子吻了下来。在她的山峰之间徘徊着,含住左乳上的红果,吮吸着,死咬着,舌头卷着,一遍遍的品尝着她的酥胸,这一只吃的通透了,再去寻另一只嬉戏。

    尺宿的手插进夏殇的发里,欲到端便下滑,在他的背上胡乱的抓着。

    而夏殇依旧亲吻着她,手指不动声色的,伸到了她的双腿之间的花蕊中,试探着那里的湿润。吻再度下滑,舌尖一一的从她的乳沟,滑到小腹,唇峰扫过,轻柔的,确实勾魂的。

    火速的脱掉了自己的衣衫,微微的弓起了身子,将她的双腿打开,那早已蓬勃敬礼的欲望,挤在了双腿之间,这边温柔耳语者,“尺宿,让我进去。嗯……”

    一张口,含住了耳垂,细细的吮吸起来。

    “嗯……嗯……”她开始喘息,被这极致的诱惑折磨的不成样子,妖娆的盛开在他的身下。

    夏殇勾唇而笑,邪魅迫人,将自己的肉欲抵在了她粉嫩的花jīng,也不着急,慢慢的挤进去。

    才到一半的时候,尺宿忽然夹紧了双腿,她那被情欲燃烧了的理智瞬间回来一,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医生说过的话。

    夏殇被她夹得有些疼,以为她是太久没有欢爱,身体不适应,怕疼,就又来吻她,一遍遍的,“乖,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嗯?尺宿,乖……”

    他柔软的如同春水般的话语,让尺宿再次的意乱情迷。

    四个多月的身孕,这房事可行?她脑子乱乱的,身体僵硬着。自从知道她怀孕,姚夏就没有再碰过她,好多次都是亲吻的欲火焚身,然后去自己解决的。她似乎记得,四个多月胎儿就算是稳定了,貌似是可以行房的吧?

    “尺宿,怎么了?不想要我了吗?”夏殇迟迟进不去,早就被那欲望折磨的不行,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尺宿的心柔软成一池春水,抚摸着他的脸。她怀孕了啊,可这孩子是别人的,夏殇知道了会怎么样?而且,他们那个苦命的孩子,早早的夭折了,夏殇知道了,会怎么样?他该是生不如死的难过。

    想到这儿,也不顾那么许多,将腿打开了,望着他的眸子说道:“你轻儿,千万轻儿好吗?”

    夏殇咧开嘴笑,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直头,“我轻轻地,保准不弄疼你,很轻很轻的。”

    他果然是轻轻地,徘徊在她秘密花园门口的欲望,顺着她的那条缝隙,慢慢的挤了进去,慢到不能再慢,尺宿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在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将自己的欲望插入了她的身体。

    已是满头大汗,那种被包裹住的温暖,让他浑身细胞都叫嚣起来。律动也是缓慢的,他轻轻地抽出来半分,又再次挤进去,虽是如此的缓慢,可尺宿也感觉到,她身体里插着的那根肉欲,已经越来越粗壮,越来越大了,将她塞得满满的,下身汁液连连的,让那欲望更好的动起来。

    被压抑的欲望,似乎更能将人逼到情欲崩溃的大明。她开始细碎的呻吟,并且越来越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喘息着,迷离着,摇晃着水蛇的腰肢。

    夏殇退出来,又再次插入,这次比之刚才深入了一些。尺宿又是一惊,腿又夹了一下,感觉那物,一惊抵在了她的宫口,不断的摇头,孩子,她还有个孩子啊,是绝对不能跟夏殇说的,她有口难言,只摇着头,眼泪也流出量。

    夏殇不明所以,只以为她是疼了,更加温柔的哄她,吻着她脸上的泪,“弄疼你了?我再轻一些,这次肯定不会再弄疼你了,尺宿我怎么这样笨,总是弄疼你。再一次,我再轻一些。”

    “嗯……”尺宿头应了,再次打开了双腿。

    这一次夏殇几乎就是不动了,在她身体里停着也好。赤裸的相拥着。

    第三十一章

    春眠不觉晓,哎呦呦H也不嫌早。

    夜来暖帐中,啊呦呦风流知多少。

    不等你来压倒,我自己就先躺好啊。

    性质浓时,可别忘了,玫瑰膏。

    尺宿缩在夏殇的怀里,忽然就想起这首歌来,不知不觉竟然唱了起来。

    夏殇有些疲惫,许久没这样心安了,人也怠了,抱着细细的看着,突然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的,顿时觉得好玩,就问道:“这是唱的什么?”

    尺宿抿着嘴笑,“你听见了?”

    “自然,唱得这么大声。”

    夏殇伸手给她拢了下发丝,她额前的碎发,因着汗水,黏在额头上了,捋顺了露出饱满的额头,夏殇吧的印了个响吻。

    “有吗?”她可是很小笑声的在哼歌啊,这人耳朵是什么做的?”

    夏殇呵呵的笑了起来,略微支起了身子,眸子里闪动着戏谑的光芒,“尺宿,不等我来压倒,你自己就先躺好?这词儿,是在给我什么启迪?再压一次?”

    尺宿一惊,瞪大了眼睛,再来一次,要她的命算了,刚才那次都已经让她怕死了,虽然说夏殇是很小心很轻柔的,可到底还是有心理作用,担心孩子呢。

    慌乱的摇头,夏殇扑哧一声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这是实话?看着像,你改吃素了?”

    尺宿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心骤然疼起来,叹了一声,“怎么这样瘦?身上一肉都没有了,怎么搞的?”

    夏殇轻轻的笑了,“没怎么,想你想的。”

    又是一声叹息,他总是如此,用笑脸来安慰别人,真的难过的时候,就躲起来。

    “这么长时间,过得可好?”

    夏殇头,“很好。”

    尺宿不信,“说谎。你过得怎么可能会好?看不见我,你过得会好到哪里去?不然你不会瘦成这个样子,你的脸色,也不会这样难看。”

    夏殇静静的笑了,有些苍凉,“尺宿,你知道我离开你不会好过,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尺宿咬着唇,慢慢的低下头,贴紧了他的胸口。她的确是知道的,可是还是想亲口问一句,希望得到的是他真的很好的答案,可总是事与愿违。

    “好了,别这样。”夏殇抱着她摇晃了下,“我们不是都见着了么,这就够了,管他过去怎么样呢。”

    “你怎么不问,我过得怎么样?”尺宿声音幽幽的,竟然有些失落。

    “我不想问,若是过得很好,我会自卑的,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过得是漂泊的日子。若是你过得不好,那我肯定难受。何必去问呢?咱们就向前看,一切都会好的。”夏殇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那双眼眸,却是失魂落魄的。

    他是知道她跟姚夏在一起的吧,不然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到底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吧。尺宿忽然想起朱影萧和苏瑾的话,猛的从他怀里挣扎着做起来,真丝被子滑落下来。

    “为什么她们说你病了?夏殇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啊?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你没有病对吧,身体应该很好是不是?”她一声比一声急促,抓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

    夏殇顿了下,还是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背,“没有,别担心了。我真的很好呢,你看,刚才不是还云雨巫山了么。”

    “真的没事?”

    “真的没有。”

    “你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夏殇慵懒的笑起来,“我要是真的病了,一准儿告诉你,让你心疼我,照顾我,服侍我,我何乐而不为啊,能奴役你的机会可真不多呢!”

    “可是,她们……”

    “信我的还是信别人的?你这小傻瓜,被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说着说着情感却变了,似乎是有些叹息,有些不舍跟无奈,“让我以后怎么放心的下你?”

    尺宿拍了拍他的胸口,“那你就一直把我放心上面,看着我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一辈子有多长,你的一辈子有多长,尺宿,谁也不能陪着谁一辈子,你要长大,要成熟,我也一样,得成熟,不然还有什么指望。”

    夏殇自嘲一笑,竟然越来越苍凉了,他哀伤个什么劲儿?不是说过,只要能见到尺宿,其他都无所谓吗?

    尺宿却上心了,纠缠着他问道:“夏殇,你到底怎么了?我听你这话,心里惶惶的。到底怎么了?”

    夏殇摇摇头,又恢复了那痞子般邪魅的笑容,“没怎么,你啊,别胡思乱想,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经历了这么多,想的也多了,感慨一下。”

    尺宿讷讷难言,再问下去,也是无果的,或许待会儿用激将法,苏瑾会说呢,反正那女人,嘴巴大的很,人也讨厌的很。

    “洗澡吧,虽然想一直这么腻着,可到底不是回事儿,不过,还真舍不得你,要不一起洗吧。”夏殇眨了眨眼睛,明明是一包坏水的痞子样,可他说出来,声音却透着真诚,还颇为无奈,好像他也是被逼的一样。

    懒得跟他计较那么许多了,就让他逞口舌之快。

    洗澡水的温度适中,夏殇总是记得她一切的喜好。

    站在莲蓬下,夏殇的手游走在尺宿的身上,帮她洗去欢愉的痕迹。尺宿就看着他忙上忙下的,忽然有些感慨,她还真的是个地主的命,总是让人服侍着,一切的生活琐事,都不用自己插手。几世修来的福气?能让她这样的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

    夏殇蹲下身子,腹部忽然一阵绞痛,他隐忍着不动声色,紧咬住牙关,脸上因为疼痛而出的冷汗,被淋浴冲刷掉,丝毫看不出来。

    缓缓的站起来,夏殇轻轻地笑了, “尺宿你自己洗吧,我怕再给你洗下去,我还得把持不住。你不是说过么,二十岁之前做爱太多的话,以后会短命的。我可不想精尽人亡,先出去了。”

    “切!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啊!你出去最好,这里我一个人站着,还嫌拥挤呢!”尺宿嗔他一句。

    夏殇顿了下,转过身来,又向前逼了一步,“要不咱们在浴室里来一次?别有一番滋味呢!”

    “虽然这爱情是敢于尝试的,不过,还是注意身体的比较好。夏殇你脸色好差,快去休息吧!”尺宿推着他,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好,听你的。”依旧是小痞子的模样,匆匆的冲了一下,就披了浴袍出去了。

    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夏殇捂着自己的腹部,瘫坐在地毯上,眉头皱在一起,紧锁着,脸上的神色也是凝重的,似乎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他艰难的站起身,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勉强走到床边,上了床,蜷缩起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夏殇死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音,虽然知道这房间的隔音很好,他还是压抑着痛苦的喘息,防止尺宿听到哪怕是一丝一毫。

    床头的电话,没有预兆的响起来,是内线,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我马上过去。”只说了这一句,都不等对方问话,夏殇就挂了。

    换了件衣服,喝了一大杯的水,勉强忍住了腹部的疼痛,这才出门去。

    三楼的拐角第一间房,他象征性敲门直接进去了。

    苏瑾悠闲地坐着,面上始终带着洋洋自得的笑意。

    夏殇在她对面坐下,言简意赅,“转让书呢?拿来我签字。”

    苏瑾笑出声来,“这么着急?夏殇,你的沉着怎么一儿都没有了?”

    “别废话了,你既然帮了我,让我见到尺宿,那么我就给你你想要的。这是一早说好了的,拿来我签字,我手上的那些夏氏股份,就是你的了。”

    “为了见一面,值得拼上所有的身家?”

    “我这身子,留着这些钱财,有什么用?你可听过一句,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当我跟你一样,这么爱财?”

    “夏殇果然是夏殇,就喜欢你这份洒脱。”

    “洒脱个屁!什么用?废话少说,别跟我面前装矜持,我可不是夏劫。快拿出来吧,不然我后悔了。不给你了的话,你可是人财两空。”

    苏瑾不再跟他官方客套,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夏殇。他大致的扫了一眼,就在落款处签了字。

    “可以了吧!”他问。

    苏瑾有些呆愣,他知不知道,他给的是多大的一笔财产,竟然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给了自己?夏殇这人,匪夷所思。尺宿就那么好,值得夏殇,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用他所有的股份来跟自己交易。尺宿有什么好,能让夏劫,念念不忘?甚至午夜梦回,她难得温柔的投怀送抱,他都会在迷糊中,叫了尺宿的名字。

    她怎么能不恨?都以为,是家族利益才联姻,可谁知道,她也有真心,错付给了夏劫,而那男人从未用正眼看过她。

    “我可以走了吗?”夏殇又问了一次,腹部的疼痛没有减轻,他强忍着,手都在颤抖。

    苏瑾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他“夏殇,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他跟苏瑾的这交易,在旁人眼里,他是在冒傻气,一文不值的交易。可是在夏殇看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划算的了。他心甘情愿如此。

    本就不属于他,是夏劫强行的给了,他无奈的收了这些股份。如今,用这方式还给夏劫,不是也很好么?人家夫妻两个的东西,他霸着总是不好的。还给他们,无可厚非。夏家的东西,他从来都不稀罕。就更不会去在乎,这些股份,是苏瑾吃了,还是吐还给夏劫。那是他们的事情了,他没那个闲心跟精力。

    抬脚刚要走,苏瑾又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夏殇顿了下脚步,并没回头,“谢谢还惦记着。死不了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章

    尺宿洗了澡出来,顺手拿了夏殇的衣服换上,纯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有淡淡的柠檬草香味。

    是夏殇的风格,他喜欢这种,那种很极端的东西,要么是黑色,要么是白色,要么红配绿,反正都是些让常人无法接受的,或许是他身上的那儿流氓艺术家的因子作祟。淡到若有似无的味道,无心之人是闻不到的。

    房门轻轻地打开,复又关上。

    “去哪里了?”尺宿问道。

    “弄吃的,你肯定饿了。”夏殇扬了扬手上的餐盘,轻放在餐桌上。

    确实有些饿了,她一大早出来,如今已经是傍晚了,肚子空空的了。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香辣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子。

    “都是你以前喜欢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有。若是你口味变了,可千万记得要告诉我,我也好做出改变。”他欲言又止,说了出来,还是觉得心里闷闷地,不应该说的,她变了又能怎么样?他大不了跟从前一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陪着她喜欢别人。

    尺宿淡淡的笑了笑,自从怀孕,她已经很少吃这样刺激性的食物了,姚夏总是给她搭配膳食,不一定是她最爱吃的,但一定是最营养的。姚夏这人,注重养生,他总说自己,一定长寿的。

    “好不,换些别的吧,尺宿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送过来。”夏殇顺手拿了她的毛巾,轻柔的放在她头上擦着。

    “不用了,那么麻烦做什么,你一起吃。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尺宿抓了他的手,不想夏殇不开心。

    “我不急,你先吃,你头发还湿着呢,不擦干生病怎么办。”他没有停下,擦得很仔细。

    尺宿恍然一怔,姚夏也常常这样帮她擦头发呢,每次都给她做头部按摩,弄得她哈欠连天。怎么就总是想起姚夏呢?尺宿暗暗地叹了一声,真的是习惯吗?

    猛然想起,姚夏说过,要她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会来接她回家的。现在他找不到自己,该着急了吧?他那个人,平时沉着冷静的,可一急起来,很是吓人,非得把天给翻过来不可。

    “在想什么?”夏殇突然出声,尺宿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掉了一根。

    夏殇弯腰捡起来,递给她另外一双,“怎么了?神色恍惚的。”

    “没什么。”尺宿微笑了下,低头吃东西。

    头发擦的半干了,夏殇也就坐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她吃饭。长久的不想动,有多久没这样看着了?最平淡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可偏偏,总有人喜欢打破他们的平淡幸福。

    那是多久以前了?她在家里等着他下班,他买了菜回来煮饭,她就在一边扁嘴说饿了,一直催促着。

    那天早上,他舍不得去上班,怎么亲都不够,怎么看都不够,抱着她就是不想走,可尺宿执意要他去上班。夏殇无奈只好去了,知道有人来带走她,他才知道,早上的那份缠绵不舍,原来是有原因的。

    之后被送回了加拿大,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只是将他关起来,连教育都是不屑的。带他回去,只因为,他和尺宿私奔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荒唐的,是让夏家蒙羞的。

    想尽了办法也逃不出去,他想着尺宿,等不到他下班,该有多着急,她该多害怕呢?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将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团糟,忽然有一天昏倒了,醒来有护士看着,他竟然也弱不禁风了。那病就是那时候积累下来的吧!

    再后来,他最爱的哥哥夏劫来了,听说是跟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强行的带走了他,回到国内,就一直住在这里。想想有一个月了?虽然照顾的很好,可与夏殇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从那个名叫父亲的狱卒手里,换到了这个名唤哥哥的狱卒手中。他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需要这么监禁着?

    夏殇不由得一阵嗤笑。

    尺宿勉强吃了一些,以前没觉得,这川菜这样油腻,抬头看见夏殇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发呆呢?”

    夏殇回过神来,痞痞的笑了,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是啊,你太好看了,我看的都呆掉了!”

    尺宿白了他一眼,“这嘴巴倒是越来越没正经了啊!”

    夏殇笑的更开,“你不是就喜欢我不正经的样子么!你要是喜欢正经的,那我回头给你找个和尚,让他每天给你念大悲咒,咱们都正经一回!”

    尺宿脑子翁的一下,“你饶了我吧!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有,当然有。”夏殇收敛了笑容,握着她的手更加的紧,“尺宿,我们离开这里,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一起生活吧!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好,陪着我。”

    他迫切看着她,可那灼热的目光,在看到尺宿的不确定之后,有些不自然了,他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不自信的。

    尺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然沉静了,什么也说不出,明明是愿意的,可手放在肚子上,想到这孩子,自然而然的,那张总是含笑的脸,就钻了出来,姚夏,她孩子的父亲啊。

    夏殇极其不自然的笑了起来,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如果你还有十分想念的人,就让他一起来。总之,我们不分开。尺宿,这样好不好?”

    尺宿又是一震,看着他强装微笑的样子,心如刀绞,“好。我们当然不能分开了。”

    夏殇咧开嘴笑,傻气的,在她面前蹲下来,抱住她的腰,“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尺宿,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言罢,就牵起尺宿的手,坚定地不容置疑。

    “去哪里?”尺宿忍不住发问。

    夏殇一直带着她上楼,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来,对尺宿说道:“带你离开。”

    轻轻敲了下门,里面的人应声,这才推开门进去。

    苏瑾有些诧异,“怎么了?”

    夏殇握紧尺宿的手,走到了苏瑾的面前,“我要带着尺宿离开这里。”

    苏瑾一惊,打翻了手边的茶杯,茶杯里的水洒了一半出来,滩在桌子上,她也顾不得去擦,急急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夏殇不卑不亢,“你听见了,我要和尺宿离开这里。”

    苏瑾攥了拳头,愤愤的看着夏殇,“夏殇,你在开玩笑吗?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你要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夏殇淡然的看着她,重复了自己的话,“我要离开这里。”

    尺宿猛然一震,差异的看着他们,喃喃的问着,“夏殇她的话什么意思?”

    夏殇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尺宿放心。可她哪里放得下心,又问了一次,“到底什么意思?你的身体怎么了?!”

    “尺宿,我没事,你先别说话。”夏殇佯装跟她耳语,“这是在谈判,你别泄了我的底。”说着还对尺宿眨了眨眼睛。

    再次看向苏瑾,又换上了那精明冷漠的样子,“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既然你能让尺宿来见我,就有办法,让我们离开。你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成全了我们。”

    苏瑾坚决的摇头,“夏劫知道了,会跟我急的!不行,坚决不行,你不能走。夏殇,你不要让我难做!”又看了看尺宿,叹了口气说道:“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夏殇摇了摇头,“我给你你想要的,你让我们走。不要跟我说什么夏劫,利益面前,谈感情,太幼稚了。我跟你谈金钱!”

    苏瑾不紧不慢的,抬眸说道:“哦?你要拿什么换?你又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

    夏殇唇边淡淡的微笑,镇定自若,“你想要夏氏!”

    苏瑾并没惊讶,只是有些好笑的问,“有那么明显?”

    夏殇轻蔑的一笑,“我还不瞎。这没什么,钱,谁不想要呢?”

    苏瑾略微头,“说的不错,金钱跟权利,有谁不想要。只是,你要给我夏氏?”

    “你在质疑对吧,想听听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不妨告诉你,我手上有夏氏总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老头子给我妈的安家费,我妈死的早,偷偷地留给了我,这是夏劫都不知道的。你想要还是不想?”他挑眉,含笑着,让人捉摸不透。

    “夏殇,你真的要给我?那可是你的老本了,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知道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跟你谈交易,要说教,麻烦你去找个脑残来听!在商言商,不要不专业。怎么样,我亲爱的大嫂。只要你今天放我们走,并且安排的滴水不漏,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下落,那些股份我就给你!”

    “我凭什么信你?”

    夏殇轻轻地笑起来,一双凤目,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可以不相信,只是在赌博,看看谁赢。”

    苏瑾略微停顿,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好,我跟你赌,让你们走。我也不怕你欺骗我,我倒要看看,你这残破的身体,能挨多久!”

    夏殇摆了摆手,“不劳你费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苏瑾莫名的就是一阵火气,“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这样折腾?夏殇,你这笨蛋!”

    尺宿越听越觉得不对,在看夏殇那张苍白的脸,瘦弱的身体,只剩下皮包骨了,他虽然是微笑着可握着她的那只手,手心里都是虚汗,她也能略微的感到,夏殇在颤抖。

    愤然的甩开夏殇的手,怒斥道:“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夏殇,你别把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瞒着,你肯定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不然我不会跟你走的!”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么。尺宿别任性,乖一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见到,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你乖乖的。嗯?”夏殇焦急的去抓她的手,却被尺宿甩开了,他就再去抓,如此反复。

    一直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是一声暴怒:“你要去哪里?你没事?夏殇,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没事!”

    第三十三章

    一步步的逼近,带着不怒自威的氛围,盛气凌人的,又问了一遍,“去哪里?夏殇,你告诉我,你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你要去哪里?!真的要找个地方等死吗?!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夏殇却看也不看夏劫的愤怒,只盯着尺宿,“你信我,我真的没事的。尺宿,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尺宿却不断的摇头,“我要你说实话。夏殇,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能一起扛着,那么多年,我们都一起走过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夏殇裂开嘴笑,纯真的冒傻气,“你看你,怀疑我了?我真的没事,他们太紧张了而已。”

    “没事?都***这个鬼样子了,还说没事?!你那脑子长来做什么的?吃饭的吗?”夏劫怒吼一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眸子,喷火一般。

    “哥,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夏殇抱怨着,也有些气愤,但还是极力的压制着。

    夏劫更是恼火,“是我夸张?你病了多久了?你有让医生好好地治疗吗?你***找死,别死在这里!”

    “那你就让我走!你说是照顾我,还不是囚禁我,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夏家的东西,我统统都不要,让我走还不行?我不姓夏了还不行吗?”夏殇的愤怒丝毫不比夏劫少,他怒视着夏劫,还是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哥哥,那引以为傲的哥哥。拳头攥的死死地,丝毫不退让的迎上夏劫的目光。

    啪的一声,谁也没预料的巴掌,甩在夏殇的脸上,他原本惨白的脸,顿时出现一个巴掌印。

    夏劫一字一顿,“不要再让我听到,你一口一个,你们夏家,你是我的亲生弟弟,只要我是夏家人的一天,你就一定也是。”

    夏殇忽然笑起来,放荡不羁的,丝毫没在乎脸上火辣辣的巴掌,“亲生弟弟?若是能选择,我宁愿我只是一个孤儿,从来不曾出现在夏家 。你们给我的我都不要,同样的,这条命,夏行衍给的,他若是要,拿回去就是。”

    “你乱说什么?你的命得是我的,夏殇你是我的,怎么能把命给了别人?你要是不在,我怎么办?!”尺宿哇的一声哭起来,抚摸着夏殇被打的红肿的脸颊。

    夏殇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不住的亲吻,眼眸红了起来,“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手臂一圈,搂住尺宿的腰身,轻轻地一带,抱在怀里,苍白的薄唇印了下来,狂热的吻着,两个人拥抱着,双唇跟舌头,抵死的缠绵着。

    良久才分开了,中间连着一根银色的线。夏殇又在尺宿的唇上印了个响吻,挑衅一般的看着夏劫,“不让我爱她不是么,我还就爱了!就爱的死去活来了!世俗礼法?什么鬼东西。伦理道德,你还是用来约束你自己吧!今天,我们一定要走。不管你同意与否,夏行衍都放弃了我,夏劫,你还坚持什么?你若是真的还当我是你弟弟,就成全了我,让我跟尺宿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过得高高兴兴。”

    夏劫踉跄了几步,后背重重的装载门板上。他们已经爱的这样深了?他羽翼下长大的两个孩子,已经双双的弃他而去?夏劫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虽然身上的刀口已经愈合,可刺在心里的那一刀呢,要怎么愈合伤口?

    “我们走。”夏殇对尺宿笑了笑,伸手想去牵她的手,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口银牙咬碎,也抑制不住那疼痛。

    尺宿连忙抓住他伸过来的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有没有药,夏殇你很疼吗?”

    夏劫迅速的冲过来,将夏殇打横抱起,“这样的身体,还说要走?老老实实的给我吃药,等着手术!”

    夏殇怒视着他,却疼得说不出话来,任由着夏劫将他放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似乎可以减轻一些痛苦。

    “去拿药来!”夏劫命令道,是对苏瑾的。

    苏瑾听了这毫无温度的声音也有些发愣,迟迟没动。

    夏劫扭过头看她,眼睛里全是厌烦,“你没听到吗?我叫你去拿药!”

    苏瑾这才反应过来,她娇生惯养的,所有没受过的委屈,全都在夏劫这里受了,他每次看她,似乎都是白眼,当即发狠,“不去!你算什么?这样命令我?那里还有药,都被你那宝贝弟弟给丢了!人家摆明了想死,你还凑什么热闹?!”

    说着话怨气是不少,苏瑾可能自己也没发觉,她对待别人从来都是精明干练的,冷艳中透着孤傲,孤傲里又让你觉得亲和,本身就是个矛盾的,她也一直觉得,这生意场上,就得狠辣果断,最好是让别人都怕你三分。

    可就是对着夏劫的时候,她那小女儿的姿态就全部暴露了,时而发些小脾气,时而又温言软语的,碰了钉子,就会气得不行。

    总觉得,自己一颗真心,白白的捧出来,让人糟蹋了。

    这会儿也是如此,为了这个夏殇他们不知道争吵过多少次。其实有争吵也是好的,最怕的就是他们之间相对无言,那么这婚姻,还有什么意思?知道他是纯属为了家族联姻才答应这婚事,也知道更重的是,他为了保全那个他自己养大的女孩,可她不是,尽管她威胁过夏劫,但是那一颗真心,却是真真切切的,怎的就改善不了这关系呢?

    夏劫直瞪着苏瑾,目光又冷了几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他死。”

    苏瑾哈哈的笑起来,“说得可真动听,那你让他活着。肝源找到了吗?就算有千万个肝等着给你弟弟换上,那会不会排斥呢?直系亲属的况且有排斥现象,更何况是路人甲?!”

    夏劫握住了夏殇的手,他的手冷冰的,浑身疼得抽搐,夏劫知道,他常常这样的疼,可就是不治疗,夏殇不是不爱惜自己,只是想让自己病的不行了,看看旁人会不会可怜他,让他见一见尺宿。

    而尺宿,在听到肝源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浑身颤抖了,张开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还是掉下来,豆大的,一颗颗的砸下来。

    苏瑾瞥了一眼,略带轻蔑的口气,“夏劫的不行,可是还有个人在啊。尺宿,你也算是夏殇的直系亲属了,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把自己的一部分肝,换给夏殇。”

    “不行!苏瑾你再乱说一句,我可不会再留情面!我谁的都不要,我自己很好,我能好起来,只要你们让我走,我就好好的调养身体。”床上一直疼的抽搐的夏殇忽然开口,我死命的咬住牙,强忍着那巨大的痛楚。

    夏劫却愣住了,他的肝不好,医生说了要一颗健康的肝,不然夏殇还是救不活。可是正如苏瑾所说的,能不能找到姑且先不说,就单单是排斥这个问题,亲属的话,排斥的几率是会小一些的,只是给一部分肝,尺宿不会有危险的,那样就可以救了夏殇,这或许是个办法,夏劫不自知的看向了尺宿。

    苏瑾也瞧着尺宿,幸灾乐祸的样子难以掩饰,她倒要看看,那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会怎么样。

    “不许,我不要,你们敢乱来,哥你知道我,真的乱来的话,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夏殇嘶吼着,拼命的摇头,他艰难的坐起来,拉住尺宿的手,“你相信我,我会好的,小病而已。尺宿别听他们,他们就是想要拆散我们,你别听他们的。你的肝我用不了的,我不需要的,知道吗?别听他们的,你只能听我的。只有我不会害你,他们是在害你。”

    夏劫迟疑着,还是开口了,“一部分肝,不会有危险的,调养的好就可以。”

    尺宿捏了捏夏殇的手,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对自己爱惜得很呢,我不会答应他们的。”

    “尺宿?”夏劫急急的喊出声。

    尺宿使了个眼色,唇边含笑,“今天这里没有准备好的医生吗?你对付我的方法呢?”

    夏劫立刻会意,喊了一声,就闪进来四个医生摸样的人,拿了注射器,勾兑好镇定剂,扎在已经半昏半醒的夏殇身上。

    夏殇啊了一声,瞪大了双眼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就昏了过去。

    尺宿蹲下来,“他是什么病?”

    夏劫叹了一声,“最开始是酒精肝,因为喝酒过度,又不好好的休息,再后来恶化成了肝硬化,现在是……肝癌。”

    尺宿痴痴的笑起来,“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让我知道吗?夏殇,你怎么能这样?”抚摸着他的脸,眼角还有眼泪,轻轻地都擦干了,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换肝的话,这孩子就没了吧?不换肝的话,夏殇就没了吧?他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吧,可是孩子的话,以后还会有的。

    她站起身,抹干了眼角的泪,“麻烦你,尽快安排手术,我的肝换给他。”

    第三十四章

    距离她离开姚夏已经足足两天的时间,这两天,她呆在医院里,陪着夏殇,等候着手术。不敢睡觉,也不敢闭眼睛,只要她精神稍微的涣散,总能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孩童,叫着她妈妈。

    她的肚子还是很小,几乎就是平的,她用力的弯下腰,亲吻自己的肚皮,她有扎实的舞蹈功底,所以这不算什么。

    越是临近手术,她就越是不敢去想,试图让自己忘记了,她还有个孩子。她躲在走廊的尽头痛哭,这孩子是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肚子里的,姚夏有多希望,这孩子出生,他有多宝贝,尺宿不是不知道。可那是夏殇啊,她怎么能够不管呢?

    姚夏,你要是知道了,会恨吧,你是那么爱恨分明的人。可是姚夏,只能如此,没的选择。拿掉这孩子,她这一辈子,就只跟着你,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还会有成群的孩子。

    所有的打算做到了最坏,她走进化验室,准备各项化验,希望自己的肝脏,是最合适夏殇用的。

    可是那结果出来的时候,尺宿真的知道,什么叫造化弄人。再也哭不出来,只是疯狂的大笑,笑得不可抑制,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而夏劫,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你的肝脏很健康,但是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排斥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跟夏殇,根本就不是近亲,为什么没有人早来告诉他们?为什么没有人去告诉夏劫,他们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畸形,他们的孩子还可以很健康的活着。可是这一切都迟了,她和夏殇的孩子,还未成形,就已经死了!

    夏劫坐在地上,苏瑾好几次去扶他,他都像死尸一样,抬也抬不动的。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那份化验报告,夏殇是B型血,是B型血!可夏家的人,都是O型血,夏殇不是他的亲弟弟,竟然就不是他的亲弟弟?!

    夏劫抬起自己的一双手,他曾经亲手打掉了尺宿的孩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做了些什么啊!

    苏瑾蹲下来,手指抚摸着他的脸,竟然哭了,这样一个刚毅的男人,竟然也会哭。

    不是亲生弟弟,为什么他们的父亲不知道?夏殇是五岁的时候来的夏家,一份亲子鉴定,说明了他的身份,也已经查实,这确实是父亲的儿子。可是为什么,如今,他竟然不是?夏殇的生母,到底做了什么?偷天换日吗?为了那一大笔的安置费?

    做的滴水不漏,心机好重的女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如果不是这一次夏殇突然病发,在中国的医院里,这个秘密会被掩埋多久?

    而他夏劫,又会继续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残忍方式,去对待尺宿和夏殇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上鲜红的,正在滴血一般,却不是他自己的血,是尺宿那个未经出世的孩子的。

    不知道后来医生说了什么,隐约觉得有人抱住了她的腿,是夏劫跪在她的面前,她已经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想离开这里,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又有人在威胁,这件事绝对不许说出去,夏殇永远都是夏家的人。

    尺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脚步已经沉重的听不到声音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在行走,机械的迈着步子,那双腿,早就该麻木了,这麻木,从脚底,一直传了上来,大腿、小腹、心脏、大脑。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姚夏的别墅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走,不知道什么方向,可是一抬头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姚夏家门口。

    那眼泪唰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再也止不住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别墅的大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门口站着的身影,褪去了以往所有的风华,洗尽纤尘,原来也不过可怜人一个。

    姚夏没有多言语,走上前扶起尺宿,“先进来吧。”

    竟然是没有丝毫情感的,又或者是被他压抑着,他不想表现的多么悲痛,他输了,真的是一败涂地。

    尺宿懵懂的跟他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姚夏坐在她对面,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堆积的看不见了。姚夏再次掏出香烟,想给自己上一根,可打火机明明对准了香烟,却怎么都不上,如此反复了五次,他才狠狠得吸了一口,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而坐在他对面的尺宿,已经哭得哑然,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咬着自己的腮帮,拳头偷偷地攥得紧紧的,指尖陷进掌心,流出血来,强行的克制自己,不过去抱紧她。

    姚夏自嘲地一笑,“这两天来,我没有合过眼,哪怕是片刻,我等着你回来。尺宿,我真的一直等着你的。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忽然觉得,是不是该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呢?把你绑在我的身边,你真的愿意吗?”

    没等尺宿说话,似乎也等不到尺宿说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面,姚夏叹了口气,更加嘲讽自己的语气,“所以我一直等着你,一直的看着你和夏殇精彩的演出,我没想到,他病成那个样子,还能给你销魂的一日,让我怎么说呢?表演的不错,比A片精彩的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了,尺宿,你很好,非常的好!让我开了眼界,让我终于看清楚,我宝贝的不行的一个女孩,原来我在她心里,屁都不是。”

    录像带是苏瑾拿来给他的,出于什么目的可想而知,就是怕他从中作梗,耽误了苏氏吃掉夏氏的计划,以为这样刺激他,他就不会为了帮尺宿出气,而去打击夏氏。

    录像带是从尺宿跟夏殇见面开始的,一直到尺宿决定要为夏殇拿出自己的肝脏结束。

    他那时候,哭得连爹妈都不认识,整整两天,他不敢出去找尺宿,知道她一旦决定了,就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有痛,不能呼吸的痛。

    香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到根部,他丢弃了,又燃一支,接着说道:“尺宿,这两天,你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的,怎么努力,也都不是你的,就算在你身边停留了一段时间,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身边相对安全,可以让她暂时忘记了寂寞,等着那个她想等待的人出现。你是真的让我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

    姚夏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孩子,你也是不想要的,是我用卑鄙的手段得来的,以为可以绑住你,可原来我错了。最开始你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就那么大的反应,就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一直都是,对吧尺宿。因为你根本就不想要我,所以不想要我的一切。我是个男人,我可以不要脸一次两次,可我不能一直这样不要脸下去。你不是真心,我也不会再强求你,尺宿,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尺宿听着他的话,又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姚夏的脸在她的眼前,刺眼的很,她只能不断的流泪,说不出一句话来,姚夏也不给她机会说。如今问她了,她就恍惚的答应着,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他在问什么一样。

    姚夏看着她平静落泪的样子,心似乎又死了几分,彻底死了吗?他多希望,尺宿听了这些话,可以来跟他厮打吵闹,就算像个泼妇一样来指责他,也好过这样的平静。

    “我问你尺宿,你是不是想过,要跟夏殇双宿双飞,抛弃了一切?”他问出来,有些难以启齿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是他太想得到尺宿肯定的答案了,事到如今,他还在期盼什么呢?

    姚夏强颜欢笑,“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拿掉我们的孩子,来救你的夏殇?”

    尺宿恍恍惚惚的,只听到孩子两个字,顿时哭得更凶,冲过去抱住姚夏。

    姚夏的心似乎燃烧了什么,有了一的温暖,可当他听到尺宿接下来的话,就算彻底的死沉,亡了。

    “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就那么被打掉了,孩子没有出生,都没有叫我一声妈妈。就那样被打掉了,为什么这孩子他们就容不下,为什么?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啊!”她揪着姚夏的衣服,趴在他的怀里,再次想起医生的那句话,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她跟夏殇的孩子,已经成了牺牲品,无法弥补了。

    捧出一颗真心真的就那么容易吗?他姚夏是什么人?天之骄子?人中龙凤?统统放屁!他在她眼里,狗都不如了吧!他的孩子,她轻而易举的就给拿掉了?为了别的男人,拿掉了他的孩子。不就是一颗肝脏,想要的话,他可以给他们找来。为什么要对他的孩子下手?当真就如此的不屑,当真就如此的迫不及待的扎进别人的怀抱吗?

    看清了,终于看清楚了。他就不该有真心,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他一颗真心。从此往后,别再希望他,会有什么真心真意,全都是鬼话!

    姚夏粗鲁的推开尺宿,冷冷的看着她,冰冻刺骨的眼光,一字一顿道:“尺宿,我们完了!你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永远消失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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