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时因为人大多甚至出现了你推我抢的情况,老四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温和的劝说着大家别烦躁,又立刻指挥着长长的运粮队伍朝水泉的方向靠拢。
张道年和其他被派来帮忙的太子门生一瞬间明白了何谓人心,并不是那些书上所读的歌功颂德,也不是帝王伟业功成名就的辉煌,而是这些普通百姓的拥戴。
只需两千粮兵运送的粮草竟然有几万百姓运送,民心所向的圣主还有什么可以为敌的无知之徒?
途上还有不少的人前来帮忙,老四是好说歹说才劝退了一些,但每辆马车却最少有上百人轮流的推进,行进速度之快也是让人惊喜不已。
第三章 皇权无情
清运河长流汇入海洋,一直是各地通贸的水运圣域,流过京城一直绵延至高丽的方向,途经之地就是直隶、河北、津门这些时势动乱之地,是京城通往各地最便捷的河流,也是号称水上商路的线路。
动乱让这条孕育了北方贸易的运河变得冷清,很多码头都没了昔人声鼎沸的繁华,原本水面上来来往往的客船也少了许多,可以看见一艘艘大货船停靠在岸边,船主们为越来越少的活计而唉声叹气。
长长的河面上青波荡漾,两旁的高山流水依旧安详宁静,河边的小村庄炊烟袅袅。百姓们的生活除了不再富裕外,似乎没受到多大的影响。
只是码头上以往人声鼎沸的吆喝都不见了,闲置的船舶显得是那么的孤单。
纪龙盘踞津门后这条水路就没了往日的热闹,即使朝廷没有封锁但客商们担心货物的安全,也不得不忍痛停止了往津门的贸易。
河面上有三艘大船顺流而下,朝河北的方向而去,大船皆是沉木建造,显得十分厚实,紧紧嵌着铁条看起来分外坚固,扬起的大帆迎风摆动很是动感,船头上挂着一面面的大旗,没有番号,但硕大的排场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一艘大船被保护在中间,船身硕大无比,比一般的客船还大上一倍。在船头更是有一个木雕的鬼头,栩栩如生的让人望而生畏,眼里的无边杀意,仿佛要喝退所有陈尸河底的冤魂一样。
船头大大的甲板,起码能容纳一、二百人从容而坐,但这时候却只有一个高高的顶盖遮住烈日。四周林立的却是持刀的护卫与忙碌的丫鬟,虽然装饰上不是很奢华,但从这个规模上来看就知道主人不是简单的人物。
大船扬帆而进,破开风浪的声音引得两岸人群纷纷驻足观看。清运河上虽然也不少的大型船只,但现在已经难觅踪影,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哪个大官或是富家公子出游才有如此大的排场。
许平很是惬意的躲在伞下,躺在太师椅上。一边摇晃着,一边享受河风的轻抚。懒洋洋的说:“这才是生活嘛!没事打什么仗呀!游游水看看风景不挺好的嘛!”
许平确实是舒服,腿下小米和巧儿一左一右的按着脚,身边还站着不太情愿的美岳母应巧蝶。小萝莉、少女和美妇的组合,光是看就让人赏心悦目了,哪还有空看什么风景呀?
巧儿依旧打扮得很是天真可爱,本来就是幼嫩的小萝莉,穿起纯真的草绿裙更显得可人。小手缓缓的捶着许平的腿,竟然很乖的没半点怨言,原因还是因为嘴里塞满了零食,没办法发挥她的伶牙俐齿。
小米依旧温顺体贴,破身过后变得越发水嫩动人,眼里的浓情蜜意和娇羞的凝视,甜得都快让人醉了。
米家落魄以后,许平并没有怪罪于她,也没有大张旗鼓的用这件事为自己树立威信,反而一如既往的疼爱,更把她年幼的弟弟接进府里。如此多的恩龙,让她感激不尽,甚至都觉得自己如坠梦中一般。
最不自在的是应巧蝶,她本该在这时候待在女儿身边,陪着小宝贝呵护她才对。谁曾想一纸休书将她贬得几欲自尽,这年代被休的女人不管贤良或是恶毒都会被人所唾弃,名声尽毁,绝大多数都是恨得自尽,香消玉殒。
应巧蝶也难免俗的悲愤落泪,而当纪欣月乘着凤辇带她进到皇宫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这个女婿是什么身分。亲家公竟然是当今的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万岁爷,而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皇家唯一的子嗣,这种强烈的刺激让她差点就晕厥过去。
纪欣月端出了母仪天下的威严,厉声的告戒她不准和蓝小熏说,在孩子没出生之前必须保守这个秘密,应巧蝶跪地颤抖,不敢拒绝,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作高高在上。纪欣月突然的变化,光是气质上的高贵就让她不敢直视,哪敢说半个不字呀!一纸休书虽然让她欲死以证清白,但纪欣月恩威并重的劝导也是稳下了她的情绪,这才避免了佳人玉碎证清白的惨剧。
这时候的应巧蝶一身绵软的丝绸长裙,紫色的裙摆随风飘扬,看起来很是娇媚。绝美的容颜上有抹不去的愁容,美眸里有不解,也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败家子几乎没有区别的女婿。
太子之尊,国之储君,将来势必登大宝,位列九五之尊,成就气定山河的帝皇一世。帝王权威是如此高高在上,金口一开血流成河。
传说中,太子爷一手建立起眼下炙手可热的商部,敛起巨财时又亲于百姓,赈灾救难。器重能工巧匠,建立了号称大明最有创造力的天工部。广纳贤良不计出身,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聚师恶鬼营大军,凭藉聪明才智,与纪龙在津门战了一次,损其锋芒。
如此多的传奇,被称为未来国之明君的太子爷,竟然是眼前这个放荡不堪之人,应巧蝶傻眼了许久。尽管已经不是喜欢幻想的怀春少女,但在心里一直觉得崇高之人却是如此流氓的模样,任谁都会感觉别扭。
应巧蝶心里真不是滋味,女儿飞上枝头一下就成了金凤凰,她却被一纸休书坏了清白的名声。眼前的一切让人应接不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荒唐的女婿。
有不少人曾暧昧的暗示过,太子爷也看上自己了,这羞得应巧蝶是无地自容。
眼下女儿身怀六甲,自己却被扫地出门本就够可怜的,但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所操纵,尽管心有不满,但她还是不敢责问半句,只盼着这荒唐之人莫轻薄自己就好。
“主子,它好坏哦!”
小米咯咯笑了一声,纤细的玉指摸了摸已经在裤裆里硬起来的龙根,又温柔的隔着裤子吻了一下,嬉笑着说:“怎么还这么硬呀?是不是想念铃主子了。”
“哈哈,想你给我舔几下。”
许平放肆的大笑起来,淫荡之色一点都不加掩盖。
“一会儿嘛!”
小米娇嗲的往龙根上吹着热气,眉眼如丝的说:“等您有兴致了,奴婢再好好的含着它行吗?”
“行!”
许平放肆的大笑着,一手也是忍不住往下摸去,在她饱满的上捏了几下,引得小米娇喘连连,轻轻的呻吟起来。
应巧蝶面色更红了,真不敢相信如此传奇的国之储君,竟是眼前放浪不堪的花花公子。脸红的别过头去之时,却是有些忐忑的想那一纸休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个荒唐之人真的觊觎自己了吗?
巧儿一边大口的吃着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不过主子,我觉得镇北王好威风呀!他入土那天我还去看了,膜拜的人是人山人海,还有百官一路送至墓前,实在太爽了。”
小米也远远的看了这次接近于国丧的大礼,深感赞同的说:“是呀!王爷的后事确实让人惊叹。奴婢看那些礼部官员都好规矩,一个个脸绷得似要抽筋一般。”
“他们敢不老实吗?”
许平冷哼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那群只会舔屁股的家伙,这时候哪敢出半点差错?到时候别说我不会放过他们,恐怕饿狼营的人马一闹,老爹都会借机收拾一批人了。”
应巧蝶也知道礼部与太子府不合,但这样公开的讨论朝政却让她惶恐不安,赶紧别过头去装作没听见,毕竟再怎么美艳她都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可不敢议论朝廷之事!旁边还有一张一样精致的太师椅,上边躺着一个任何男人一看就会海绵体发硬的女人。娇懒的模样有说不出的妩媚,手指轻轻的一动,都告诉别人什么叫风情万种。她也是软软的躺着,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女人缓缓的睁开眼,打了一个懒懒的哈欠后不屑的说:“那肯定啦!纪中云怎么说都是开朝大将之一,手握雄兵镇守一方,不到十万的人马,硬是能让人家草原各部不敢侵犯,这种威风当世有几人能比。”
“确实!”
小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人家还没出生的时候,四大军营早已经名满天下,大明谁不知道这些开朝大将的威名呀!”
“我说小姨!”
许平不满的叫嚣道:“就算四大军营横扫天下那又怎么样?也成过去的事了吧!纪中云再怎么厉害现在也挂了,饿狼营都是些四、五十岁的老家伙,论战斗力还能和当年比吗?”
“是、是,你最厉害!”
旁边的娇媚女子正是纪静月,她不屑的打了一个哈欠,轻描淡写的说:“纪中云号称踏过尸骨无数成就将王之威,手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哪像您朱元平大太子这么厉害,手上尽是处女的鲜血。”
“靠……”
许平猛的受不了这刺激,噗哧一口把茶水全喷了出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小米掩嘴窃笑着,这纪小姐真不省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和主子抬杠,这会儿难得一起出来也不安生,但这话说得真是一针见血。
巧儿笑得都呛着了,一个劲的咳嗽着,小脸憋得通红更显可爱至极!本想给主子留点面子,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应巧蝶尽管羞怯难当,没想到眼前令人惊艳的佳人说话如此露骨,但也是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忍着笑把俏脸都憋得通红了,娇躯微微的颤抖让本就柔媚的容颜变得越发动人。
“那么高兴干什么?”
纪静月妩媚的白了她一眼,转过头来有几分暧昧的说:“你现在是没那个鲜血,可小熏都母债女偿了,不用过意不去啦!”
“奴婢有事,先行告退。”
应巧蝶被弄得面红赤热,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了调戏的对象让她很不适应,又不敢顶嘴半句,赶紧施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看着她走时姣好的身影和一走一晃的美臀,纪静月立刻坏坏的一笑,转过头来满面调戏的朝许平说:“小流氓!看来你这位小岳母也知道你的心思,下一个母女之欢要到手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粗俗呀!”
许平故意板起脸来,一脸色相的盯着她高耸的美胸,笑咪咪的说:“您都没到手,我哪有空去惦记别的女人!”
“去你的……”
纪静月妩媚的白了一眼,这段时间来这样的不在少数,她也是习惯了。
巧儿有一点晕船,尽管两岸的风景十分迷人,但她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怯怯的问:“主子,为什么选择走水路呀?直接从官道走的话很快就到河北境内呀!”
“呵呵,有的东西比较好运丨11许平顾左右而言他,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
三艘大船出发的同时,恶鬼营的两个新营也立刻整顿提兵,全数赴河北而去,这等于是在告诉全天下,朝廷要开始攻打津门了,好事者也猜测着朝廷还是不是怎么信任饿狼营,这才在河北聚集了恶鬼营这四万新生军。
纪静月调笑了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不用再扮演皇后,恢复自由身之后也顺势住进太子府里,经过了上次的皇城之乱后,尽管是有点荒唐,大家也都默许了这种关系的存在。
而她也不像一开始般的调皮爱闹,南坡的失利和孙泰的死让她感触很大,也明白了以自己的身分不应该那么的轻浮妄为,所以现在明显老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和许平动手打闹。
这段时间她也是刻意的和巧儿拉拢着关系,毕竟她再怎么神经大条,骨子里还是个善良的女人,对于孙泰的死自然愧疚万分。本来孙泰他们剿灭叛逆后可以在津门内躲起来继续效力的,但就为了她的一时任性,导致津门魔教尽灭,南坡也落回纪龙的手里。纪静月再如何没心没肺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也算是让她成长的代价吧!
平静的水面上似乎只有这三艘大船前进着,安宁得让人困意连连,小米都有些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路过一个宽处时,突然从一条支流里陆续驶来二十余艘货船,从吃水的程度来看,似乎载了重物。
虽然船身俭朴,外表看来只是一般的货船,但船上却站满了荷刀的大汉,更有不少的小船载满护卫随行。虽然一个个身着便服,但只要稍微一注意,就可以看出他们绝非什么江湖草寇。”
小米赶紧细声的提醒:“主子,您看!”
循着她的声音一看,这队货船慢慢的跟到了大船的后边,更是有一艘小船加快速度朝许平这边靠拢过来。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大家立刻紧张起来。所有的人立刻警戒着,开弓拉箭的对准了来人。
许平只是半眯着眼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是自己人。”
驶来的小船上,领头之人正是孙正农。众女一看,就知道许平有正事了,纷纷道了一福,就进了船舱。连一向好奇心极重的纪静月也显得很是乖巧,没多问什么就下去了。
“晚上留个门呀?”
许平色笑着喊道。
纪静月头也不回,甚至于诱惑般的扭了几下腰身,嬉笑着说:“留哪个门?给你留你岳母的门吧!”
“妖孽呀!”
许平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摇着头想这段时间和小姨已经算是把感情确定了,差的就是把她给吞了。不过似乎她也学坏了,俨然就是自己的女性版本。;“败才拜见主子丨”:孙正农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小,带着四、五个面生之人上到甲板上,立刻跪地朝见。
许平随意的挥着手,笑呵呵的说:“都起来吧!这里没外人不必多礼!”
几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边候着,孙正农赶紧拉出一位面色紧张的书生,微笑的说:“主子,这就是奴才和您提起过的肖路明!”
“肖路明呀!”
许平笑咪咪的打量着他,见这个黝黑的书生一脸紧张,甚至满头大汗,连腿都在发抖,不禁调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至于害怕成这样?”
肖路明吓得赶紧跪地,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紧、紧张……我、我……”
“行了,起来吧!”
许平呵呵的笑了一下,现在也是习惯这些人的诚惶诚恐。让他起来后饶有兴趣的问:“听孙正农说你算是一个奇才,有个宝贝可谓是冠绝天下是吗?”
“草民不敢!”
肖路明过于紧张,甚至连嘴唇都有些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被吓死。
孙正农赶紧解释说:“主子,肖路明的宝贝确实是让人惊叹,他的绝活也是不小,才能制造出这样东西!”
“这个嘛……”
许平站了起来,笑咪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说:“我一直不认为一个人能有什么惊世绝活,除非一个男人能生孩子才是最厉害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奇赋!”
其他人都会心的一笑,知道主子是在缓和气氛,唯有肖路明还是紧张无比,僵硬的身体似乎动都不敢动,许平一走近,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上几口。
许平安慰了他几句,这才饶有兴致的说:“好吧!给我看看你的宝贝是什么?”
“呈上来!”
随着孙正农的一挥手,十几位士兵抬过来一卷足有两丈长的丝绸,步履艰难的走过来,看样子丝绸似乎很沉重。
“主子!”
孙正农很是欣喜的说:“这就是我说的宝贝了,您一看肯定会喜欢。”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你给夸得那么神!”
许平胃口也被吊起来了,不过一卷丝绸而已,能有什么让人惊艳的东西?
“这里不方便展开,还请您移步1”孙正农一边请示要进船舱,一边还喋喋不休的称赞:“老奴敢担保,这绝对是我大明,甚至于前无古人的至宝。肖路明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制成的,您要是不喜话我把脑袋砍了!”
“好吧!你们一起来。”
许平也不着急,点头后带着他们进了船舱主厅。
主厅修饰得不奢华却无比大气,光是顶部就有三丈之高。除了一些文房物品和许平看情报奏折的案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空荡荡的,让人十分惊讶。
毕竟听说过太子节俭,但没想到节俭到这地步,不仅连奢侈的酒台玉器不见半点,就连柱子上平常的盘龙附凤都没有。
许平坐下飮茶,饶有兴致的等着。孙正农立刻令人将丝绸挂在大墙的侧面,挥手喝道:“展开!”
绳结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几人合力之下才能将画布摆直,慢慢的展现开来。
许平原本也不甚在意,以为会是什么歌功颂德的诗题画作,可当长布展开不到一米的时候,许平一看立刻楞住了。
长布展开足有十余米长,更是有四米多高。上边确实是精致的圆绘,但却不是让人无法提起兴趣的山水淡墨,而是一张精致到了极点的地图,精致得连用笔都有细致的区分。
“这……”
许平惊喜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摔落在地,兴奋的冲上前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地图只不过简单的绘制了一些省分与大的城池所在而已,对于地形根本没多少详细的记载和勘测。即使朝廷手上的资料也只有一个大概,根本无法清楚的知道大吼的每一寸领土和山水河流。很多时候除了官道外,其他的路线都茫然无知。而这张地图上不仅小县城、山名、河名都清楚无比,甚至连一些村庄都有详细到极点的标地,更是有一些风土人情甚至于各族的分布情况,连人口都标注上了大概之数。灰代表山,红色代表河,详明之极恐怕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鬼斧神工之作。
“好、好!”
许平激动得一个劲的叫好,有了这一张地图在手,等于天下尽收于眼底了。
孙正农兴奋的介绍说:“肖路明从小喜爱游历天下,更是当过和尚化缘四方。爱好这些风土人情与标量之举,査遍书籍又借阅各方志书,汇同一些志同道合之友,这才绘出了这张大明开朝以来最详细的地图。”
“大功一件呀!”
许平看着这地图,甚至连小河流的名称都详细的注明,不由得盛赞起来……
“草、草民不敢!”
肖路明真是恭敬得有点过头了,这会儿又吓得跪了下去。
“是呀!”
孙正农也啧啧的赞叹说:“恐怕有史以来最详明的地图,就是这一张了!”
这年代的地图勘测很难,甚至是不太可能的事。因为没有便利的交通条件,也没有方便的联络方法,各地呈上来的地方志书,往往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朝廷一直不重视这件事,因为不说山野绿强拦路抢劫,就是猛兽毒蛇都会让勘测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尸骨无存。有的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一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费钱费力又不见成效,所以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再去干这种事了。
有时候朝廷对于各地的掌控,仅限于各地的呈详,更多的都是地方官员的奏折。虚假和隐瞒是最常见的事,对于这些即使京城官员也无可奈何,因为很多地方连他们都不清楚是在哪里,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
“肖路明!”
许平兴奋的坐回椅子上,满面红光的赞许:“孙正农说得没错,你的这件大礼确实让人惊喜,堪称大功一件,要什么赏赐你尽管说。”
“草民不敢!”
肖路明惶恐的的摆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声的说:“这张地图的绘制并不是草民一人之功,要不是有孙大人提携的话,草民也没办法绘出。”
“呿!”
许平呵呵的直笑,说:“我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无法绘制得这么详细。这得多少年的游历,大明的山川水岳岂是凡人一生能够阅遍的,肯定还有些志同道合之人与你一起完成,不管是谁,均有赏赐。”
“不过嘛!”
许平顿了顿,正色说,“毕竟这些都是你整合起来的,你自然居功至伟。这样吧!这张图就命名路明大册,送进宫内再由圣上论功行赏!”
“谢主子!”
肖路明激动的直磕头。
这年代的人有严重的官本位思想,当的官再小都是出人头地,更能光宗耀祖!
再淡泊名利之人也不会拒绝名扬天下的机会,更何况是用他的名字赐名。
看着地图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平这才挥了挥手说:“行了,都退下吧!”
“是!”
肖路明带着其他人赶紧退7下去。见他们走了出去,孙正农这才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主子,不知您看出玄机了没有?这图一式两份,另一份已经准备送入宫内了。”
“人精呀!”
许平眯着眼目露精光,手一挥所有的下人、丫鬟全都退了下去,顺手也将门带上。地图被固定在墙面上,许平背着手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却落在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小红点上,看得都入了神!久久的才回过味来,叹息道:“好高明的布局呀!”
“主子英明!”
孙正农走上前来,指着红点上的标注,满面严色的说:“吾皇真乃圣明至极!看似随意调动地方驻军而已,却是将所有的要道与据点全都遏制起来,用最小的兵力完成了这密不透封的封锁!”
许平深有同感的说:“确实,以前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频繁的调动这些小小的地方驻军。浪费粮草不说,还会惊扰地方,但现在看来真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将纪龙扎得是体无完肤!”
“嗯!”
孙正农对着红点一顿比划,加以解释说:“圣上真是兵出奇招,这些调动的驻军看似小打小闹,但分布开来,一下就掐住了纪龙的咽喉,让有被他拉拢嫌疑的其他兵将无法集合起来。不说赶往津门,就是互相间想联系都是难上加难。”
“是呀!”
许平感慨道:“这一招实在太狠了,难怪津门叛变那么久,各地都没有兵马起来响应。密密麻麻的牵制之下,小股的兵力根本无法集合。纪龙将兵力分散开来原本是为了隐秘,但却被老爹算计得基本成了摆设,这两个老狐狸真够狡猾的。”
“主子!”
孙正农笑呵呵的说:“圣上的高明之处也正是在此,表面上来看饿狼营拥兵自重盘踞东北,镇北王单骑进京震惊天下,乃至皇城之乱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大事。但圣上却是藉着这些掩饰,悄悄的把钉子钉遍了整个北方,这一来起码牵制了纪龙分散开的近十万兵马,此举更等于提前将一个恶狼营的兵力全都扼杀掉。”
“嗯……”
许平沉默着,帝王之术看来自己还得多学习一下了,老爹的手段确实够高的。
天下犹如一个棋盘般,皇帝可以决定把棋子下在哪,但最重要的就是顾全大局,一子错难免满盘皆输。纪中云进京的时候朝廷上下慌乱一片,谁曾想到那时候老爹就已经把手伸得那么开了。
他那不安的慌张、有些紧张的担忧都那么逼真。不仅仅瞒过了纪龙、纪中云,甚至连自己和外公都被他骗了,将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京城和东北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意图。实在太高明了!
“奴才告退!”
孙正农看许平思考着也不敢打扰,赶紧退了下去。
许平还在看着这张地图,虽然没有纪龙兵马的标注,但对于这些许平早就了然在胸。这地图上最诡异的地方莫过于河北一地,几乎是清一色自巴的人马,看似已经经营得铁桶不泄,但也是让人最为奇怪的地方。
柳叔之仇是不能忘记的,老爹默许自己屯兵河北,那就证明了他希望在这一点上斩断纪龙和这一方向的联系,也遏制了他从这逃脱的可能。
许平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抬眼看向直隶。那是禁军驻扎的大本营,地方虽小但也是重兵把守,一旦津门兵败纪龙绝无可能从这处突围。
往上就是东北方向,现在外公已经准备在那防御。纪龙的人马只有几万,料他也不敢和破军营硬碰硬的开打,再加上草原上现在也是火药味十足,绝对不是什么逃生的好地方。
步步为营的调动之下,几乎已经将津门给围得死死的。既然其他地方的叛军无法支援,那攻打津门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