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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起了,居然有儿凉,糊了白家绫纸的牖窗持续发出咯吱咯吱让人牙酸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这还不算,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陶器乒乓落地的声音,非常的有节奏。.
几名内侍守在栎华宫外,人人脸上都是惴惴不安的表情;忽然又是一声脆响传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一名年轻的女侍。女侍脸色顿时变得灰白如纸,大大的汗珠从额头拼命冒出来,迅速捧起早就准备好的楚地晶陶碗,小心翼翼地跑进了宫去,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退出来,脸上是大难得脱的侥幸表情,大家顿时松了口气,纷纷用眼神为她送上祝贺。
从没见过这样大胆的臣子啊......居然敢当着君上和国夫人的面摔碗!就这一会儿时间便摔了十三个碗了,君上和夫人居然没有发怒?可谁能预知君威何时发作,赶上的倒霉蛋不死怕也得脱层皮。老天爷啊......求求你,让白五大夫快些走吧,他这是在收买人命!
李敌就站在赢连身旁,一句话也不说,有些愤怒的盯着那个方巾深衣、仪表堂堂的家伙;看着倒是有几分道骨仙风,说他遇到过仙人没准还真有人会相信,却不知仙人有没有告诉过他,有种人是惹不得的,比如白栋这种敢当着国君摔碗的家伙.....
那可是最珍贵的楚地晶陶,白栋曾经在后世博物馆中见过。被藏家称为‘陶中之瓷’。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的烧制工艺。陶体已经半晶化,再进一步就属于瓷器了;这东西一定很昂贵吧?老赢连居然舍得拿出来给自己用,这算是内疚的表示麽?好吧,臣下的酒量很不好,而且还非常没有酒品,喝多了手就会颤抖,难免会摔上几个,君上应该不会因此发怒吧?否则会被人笑话没有为君的气度。
徐润出了一身透汗。明明是大夏天,却是感觉全身发冷;白栋每摔一次碗,他就哆嗦一下,估计是只见过彬彬有礼的仙人,没见过如此可怕的臣子,被吓坏了。
老赢连瞪眼望着白栋,骊姜更是一脸的肉疼,眼看白栋又喝了一碗酒,手又在发抖,骊姜真是忍不住了。抢先叫道:“小子,你够了!十金一个的楚地晶陶碗被你摔了十三个!最好的雍酒也被你喝了十三碗。还不够你出气麽?本夫人和君上也是为了你好,若非当你自家子侄一般,会如此苦心安排?”
“这叫做为我好,还说是苦心安排?真是好大的笑话!小子没有那许多壮志雄心,就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看着家人快乐的生活就好,老秦要打仗关我何事?我是个文官,是客卿!有哪个国家会逼着客人上战场的?小子心寒啊......我对大秦有功有劳,为君上呕心沥血,兴文事、整法令,功绩不用后人评说!凭什么要这样对我?若是没有君上夫人的暗许,就凭他也敢胡言乱语?”
用手一指徐润,这货顿时又打了个寒噤,差没当场哭出来。若是早知道这位五大夫如此凶横,打死他也不敢乱说啊.....
李敌看得微微皱眉,身为白栋的便宜大舅子,他自然也对老赢连夫妻的做法有些看法,可君臣之礼还是要的,就算是为了苦酒妹子,堂堂一个五大夫如此亵渎君主,也是太过无礼了;正想出言阻止白栋,却见赢连哈哈一笑,挥手让徐润退下,将手中四个石球往地上一丢,紧紧盯着白栋道:“小子,寡人这次就是逼你了,那又如何?又不是不让你娶苦酒,送一场军功给你不好麽?壮士凯旋美人归难道就不是佳话?若不是你小子懈惫成性,毫无名臣风范,寡人会这样逼你?”
“君上是老秦第一人,您要害小子,我还能有什么话说?也罢,小子立刻辞官去爵,天下之大,尽有我的去处!百余名族人而已,我还养活得起。老秦素有敬贤爱士之名,想必君上和夫人不会留难加害我这个老秦功臣罢?我走!走得越远越好!”
白栋这不是赌气,也非单单为了苦酒,赢连夫妻这次太过分了,身为国君却如此算计一个臣子,而且还是以婚姻大事相胁,这不能忍!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离开秦国、带领族人归隐林泉的念头。这个时代地旷人稀,还怕建不起一个家园麽?此时的他名声响亮,也捞足了第一桶金,可不是当初那个要走出小山村找机会的年轻后生了。
“小子无礼,气死寡人了!”
老赢连虽说气势如虹,后半段话却也差不多是对白栋解释了,可算是给足了白栋面子,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说出要辞官去爵的话来!天啊,老秦数百年来,何曾出过这般不经的臣子?偏偏又舍不得杀,就是打几下他都会心疼......老赢连手指白栋,身体不住颤抖,要不是骊姜忙着拍后背捋胸口为他顺气儿,只怕历史就要改写,一代雄主嬴渠梁会早半年登位。
“小子,你不顾老秦而去,莫非连兄弟也不顾及了麽?若非是为了渠梁我儿,你以为君上会用如此手段构陷你一个臣子?”
骊姜手指白栋,身体也在抖个不停:“白栋,你既有本事暗示渠梁背诵家训,难道就没有想过日后用心辅佐于他?今日做有情有义的好兄弟,来年做对有情有义的好君臣,为天下再传一段穆公与百里奚般的佳话?我与君上望你能立下赫赫军功,日后做个盖世名臣,难道也是错了不成!你呀你,真是要气死本夫人了......”
“拿着我和苦酒的八字说话,就是为了逼迫我立下军功?都听过望子成龙,望臣子成龙的倒是第一次听说......可这与二哥又有什么关系了?莫非老赢连已经选定了二哥做为继承人,才要他建立军中威望?二哥英明神武,于万马军中擒拿敌国主帅也能举重若轻,有没有我帮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要送我一份军功?老家伙也太有良心了......”
赢连和骊姜的话让白栋沉默了,嬴渠梁毕竟是融血过命的兄弟,又是自己在后世时就无限景仰的英明君主,此事既然与他有涉,倒是应该先弄清楚再说。
入夜静谧,只有马蹄敲击在石板上的声音‘哒哒哒’地传出去,如一首颇具旋律的音乐。嬴渠梁和白栋并肩坐在车上,有些拘束不安的样子,脸居然有红,像个不解风情的纯情小男生。
白栋目注他良久,悠悠一叹:“二哥,你这次可是坑死我了,背家训就背家训,伯公子分明是背不出,您就不能表现的正常一些,偏偏要背的如此流利?背的流利也就罢了,为何君上追问几句你就把我供出来了?这简直就是出卖兄弟啊!”
“为人子者,岂可欺骗父亲,此为大不孝也。”
“你倒是做了孝顺儿子,我可惨了。这一下被君上看上,非要我辅助他的好儿子做个千古名臣,知道我没有军功,就阴谋设计我。这回可好,满朝臣子都知道了我与苦酒八字不合,用不了多久连国人都会知道了,若是不建军功破除八子血灾,日后苦酒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好啊,君上真是好手段......明知我不会让苦酒受委屈,就以此威胁,我就算明知是计,也不得不硬起头皮上战场。二哥你可害死我了......”
“君父这不算阴谋,是阳谋。平安郎,你是我的好兄弟,这次就算二哥欠你的,等我们凯旋归来,二哥定为你备上一份厚礼,好让天下臣民得知,你平安郎是我嬴渠梁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人。日后有我一日为君,你便横行老秦一日!”
横行老秦麽?我可没这么大的心思,日后卫鞅入秦,正不知你最信任的人是我还是他呢?
白栋看了嬴渠梁一眼,未来的国君此刻还有些青涩,倒不像是在欺骗自己,姑且听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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