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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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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 秦 ,我的永久

    虽然说是去吃正宗的云南小吃,但两个人一个因为高原反应而身体虚弱,一个则是高烧刚退口味清淡,他们俩很多东西根本就吃不了。更多小说 ltxsba.com

    安言静扒拉着自己的紫米八宝饭,眼神却一直围着霍秦那碗正宗过桥米线上下游移。闷闷地撕下一块儿烧饵,拌上作料,推到霍秦面前,巴巴地看着霍秦,示意要跟他交换。

    搁下筷子,微微摇了摇头,霍秦哭笑不得地又帮安言静了一碗米线。看着在老板一气呵成的动作下变得雪白的汤,安言静顿时觉着偶尔浪费一下也是很不坏的。

    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吃得如此之饱,安言静看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碟,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那种感觉似乎也会传染,从她的胃一直胀到她的心里。

    原本是计划在昆明多住两天的,但安言静却固执地认定昆明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不能再呆了,她催促着霍秦赶紧收拾行李,两个人便匆匆往下一站大理而去。

    客运站的人流量很大,霍秦默不作声地将行李全都转到一只手上提好,另一只手则紧紧地牵着安言静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尽量不让她受到一丝磕碰。

    “跟着我!”霍秦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冲淡,安言静却还是可以从他的口型看出清晰的词句来。

    她不由得主动加大了些许力道,使劲握了握霍秦的手心。霍秦脚下一顿,分开她的五指,与安言静最严丝合缝地十指紧扣在一起。

    直到上了车,安言静还是固执地不肯松开手,霍秦自然是由着她的,两个人就维持着这个样子并肩坐定。

    大巴车上的乘客并不多,他们选择了一个较靠后的位子,空落落的一片,就好似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安言静托着腮,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郁葱风景;霍秦便侧过头,看着窗户上安言静倒影出来的模糊脸庞。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原来竟真的是这样的,看风景的人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安言静发了一会儿呆才发现霍秦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她有些不解地回过头去,却刚好撞进霍秦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来不及收起的、几乎沉溺的神色中。那里面暗含了太多的情绪,一时间,竟让安言静迷失其中,怎么都找不着出路。

    “发什么呆呢?”霍秦失笑地看着安言静愈渐迷离的双眼,从她泛着水光的明亮双眸中,他看到了自己,透着那样炽烈的情绪的自己,让他自己都几乎不认不出的自己。伸手敲了敲安言静光洁的额头,霍秦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一刻彼此双方的沉迷。

    安言静摸了摸额头,朝他浅浅一笑。

    只见安言静掏出手机,又固执地要拿过霍秦的手机来,霍秦见她笑得狡黠,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却是没怎么抵抗,直接掏出手机交了过去。

    安言静的手机屏幕一亮,他们俩的合照大喇喇出现在霍秦眼前,那一瞬间,霍秦只觉着这张照片看上去竟是那样的刺目,安言静那粲然的笑,几乎要灼伤他的双眼。

    打开蓝牙,将照片传了一份到霍秦手机里,安言静把弄了一阵子,总算是将两部拥有一模一样壁纸的手机摆在一起,像是献宝一般放到霍秦面前。

    “乖女孩!”霍秦在安言静的唇上轻轻碰了碰,接过手机的时候手上却是微微一僵。不过须臾,霍秦很快便恢复镇定,将手机装入口袋中,面色如昔。

    大巴车突然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猛烈地颠簸起来,安言静被霍秦第一时间收进怀里稳稳地抱住。很快,车子又平稳地行驶起来。安言静却不想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出来,她闭上眼,安心聆听着霍秦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霍秦将下巴轻轻搁在安言静的头,一下一下慢慢地磨蹭,两个人就像是相依相偎的动物一般,最原始,也最贴近。

    这一刻,安言静想,她是很幸福的。

    ***

    大理的气温比昆明稍稍高了一些,褪下外套,安言静穿着黑色镶花的长款衬衫,跟霍秦走在一起,竟有几分情侣装的味道。

    既然到了大理古城,自然是不能再住酒店了,两个人找了一家由旧时白族民居院落改建而成的小型客栈落了脚。

    客栈虽小,中心却还带着一个别致的院子,颇为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安言静迫不及待地走进屋子里,看到屋内的家具摆设时双眼一亮,家具都还保持着旧时的习俗,看上去很是古朴。推开窗子,古老的沉木发出悠长的“吱呀”声,格外雅致。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一窗之外便是热闹的古城护国路,又被称为“洋人街”。

    这条路上的店铺多为中餐馆、茶馆和工艺品店铺,而招牌则多用洋文书写,吸引了大批的外国游人,便逐渐形成出一道别致的风景线,也因此得名——“洋人街”。

    大理还有一处独特的习俗,那便是养花,客栈的小院子就种了不少的山茶花。

    云南山茶花的花期很长,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盛放的花儿,那股淡雅的香味更是弥漫全城。

    傍晚的“洋人街”正是热闹的时候,霍秦任由安言静挽着自己的手臂,慢吞吞地在青石路上行走。安言静虽然逐渐变得开朗了些,可也做不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无论她再怎么好奇,也只是放慢脚步多看上两眼,真要去打听典故由来,她也是真真做不出的。

    走着走着,安言静却发现四周似乎总有人对他们格外“关注”,还时不时会朝他们指指。

    她收起心思稍稍观察了一阵,这才看出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

    少数民族的女子大都胆大,她们敢于当众表达自己的倾慕,甚至定下终身。虽说现下没遇上什么特殊的节日,可还是有不少女子不断将灼热爱慕的目光投在霍秦身上,胆大而细腻。

    当又有两个身着白族特色服饰的女子在与他们擦身而过之后复回过头来看了看霍秦时,安言静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垂下头去,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很好笑?”霍秦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安言静耳边,他沉着嗓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安言静霎时红了耳朵,她依旧垂着头,却是慌慌张张地很快摇了两下。

    霍秦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安言静,他迈开步子快速走了两步,又很快顿住,抢先站在安言静面前,安言静不得不也随着他立在原地。

    “你说我要是现在吻你会怎么样?”

    闻言,安言静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霍秦,还没看清他的脸,只觉着眼前一黑,迅速便被霍秦倾身过来,噙住了唇舌。他霸道地揽上她的腰,用力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压,急切地夺取她的呼吸,迫使她接受自己的一切。

    四周逐渐响起欢呼声和口哨声,安言静发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惹恼他了,推拒不开,抗拒不了,而她似乎并不真的厌恶这种沉沦。

    一吻终了,安言静只能躲在霍秦怀里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她不敢抬头看。手指慢慢在脸颊上滑过,烫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霍秦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像是在看待猎物那般狠绝,周身的戾气则似乎就是一种最有效的武器,足以震慑一切。

    安言静则在霍秦的怀中逐渐找回了放空的理智,她此刻想的却是,今晚,这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逛了

    ***

    大理的生活节奏很慢,安言静与霍秦除了专门安排两日玩遍了周边的著名景,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里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古道上踱步,找一家店,一坐就是大半天。

    古城的城区道路仍保持着明、清以来的棋盘式方格网结构,就像紫禁城一般,也就获得了个“九街十八巷”的美称。

    城内是由南到北的一条大街横贯其中,旁伸出大大小小的深街幽巷,由西到东纵横交错。清一色的清瓦屋面,鹅卵石堆砌的墙壁,不免总会让人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安言静是爱茶之人,白族的三道茶讲究一苦、二甜、三回味,可真真去尝过,才会发觉这茶是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深渊意境,不免让安言静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霍秦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将手附在安言静的手背上,朝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知道这茶的意境就好,不必太过计较。”

    “我知道。”安言静反握住他的手,也笑了。

    夕阳恰好穿过透明的玻璃杯,在单色的桌面上投下七彩的散射。

    “霍秦”安言静低声唤他。

    “嗯?”

    霍秦将尾音稍稍提高,一时间竟让安言静有片刻的怔愣。

    这样悠闲的生活一直是安言静梦寐以求的,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忽然便萌生出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来。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如他所说的,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霍秦,我想已经到时候了。”

    安言静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却没能逃过霍秦良好的听力。

    他先是一怔,随即,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言静。”

    谢谢你,没让我等得太久

    ☆、安言静,你来一趟

    虽然极为不舍,安言静还是不得不在霍秦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说“秦韵”突发了一些状况后,跟他一道飞回了杭州。

    今年,杭州的秋老虎来得很是厉害,坐在车里往外看,安言静似乎都可以看到柏油路面上升腾起已然扭曲了的热空气,透过它,方眼看过去,一切事物也仿佛都随之变了形。

    “言静”

    “嗯?”

    话音刚落,安言静只觉着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身边的男人抱进怀里,自从那日在茶舍表明心意之后,霍秦是愈来愈习惯抱着她亲近了。

    “回家还是跟我去公司?”而霍秦的呼吸,似乎比车窗外的热空气还要灼人,悉数扑在她的颈侧,让她几近融化。

    安言静稍稍推开了他一些,哪怕他们俩已然交心,她还是没能适应就好像被他掌控住了所有的思绪的那种无力感觉,就好似自己不属于自己了那般,整个人空空的。

    “我想回家”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她只是累了。

    “嗯,那也好,先送你回家。”

    霍秦低声吩咐司机先送安言静回家。

    山上的温度要比城区低了不少,车窗半开着,夹杂着热气的风徐徐而来。霍秦靠坐在后座上,直到安言静的闪身进了院子,再也看不着了,他才慢慢升起车窗,不慌不忙地往公司去。

    安言静洗过澡躺在卧室豪华的大床上,明明觉着很累,可她却并不是很想睡。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阵,她猛然翻身起来,赤着脚跑到楼下的客厅里,急急忙忙找出那本收在电视柜抽屉里的影集来。

    因为她很喜欢赤着脚踩在羊绒地毯上的那种感觉,轻轻痒痒的,所以霍秦特意在家里很多地方都铺上了地毯。

    就地而坐,安言静盘着腿将影集搁在膝盖上慢慢地翻看。影集里的几十张照片几乎就是安言静成长的缩影。每一张照片都不是她一个人的独照,那些过程有很多人陪她一起走过,爷爷奶奶,父母亲,还有朋友们

    安言静将手机里自己跟霍秦的合照调出来,把手机放在影集之间,让这张照片与她所有的照片融合在一起,没想,这样的组合看上去竟会是如此的和谐。

    或许,她该找个地方将这张照片洗出来,与其他的定格一起好好珍藏起来。

    仰面躺在地毯上,安言静将影集抱在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

    “秦韵”的二十九层大会议室,低压一片。霍秦环着手臂,冷眼扫过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人,面无表情。

    杨陌确实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才不告而别的,南京那个项目的初期基本告了一段落,他更是早早地就放权给手下的助理,走得毫无后顾之忧。

    霍秦将那份今天才寄到公司的辞职信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不紧不慢、来来回回地在桌面上敲击。碰撞发出的“啪啪”脆响,敲得当场的每一个人心惊胆战。

    霍秦还能说什么呢,那个男人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说了,当初,杨陌本就是因为李邱翔的缘故才会加盟“秦韵”的,可是现在,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呢?

    丢开指缝间的辞职信,白色的信件在光洁的桌面上滑行了好远一段距离。霍秦微仰起头,眯着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就按杨总的意思办。”最后,他一锤定音,草草结束了这场令人生厌的会议。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霍秦依旧维持着刚刚按压眉心的姿势。或许是去了一趟云南,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他竟有些不适应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在离开之前,安言静曾略带憧憬地说,若是可以在古城里拥有一处自己的宅子,养养花、弹弹琴、品品茶,这样的生活仅仅是想想,都会让人为之一动。

    他或许是真的被她感染到了,竟也开始向往那种悠然的生活了。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口袋中的手机,霍秦绻起手指,终是紧握成拳,强忍着没将手机掏出来。明明才没过多长时间不见,他却已经开始如此想念她了。

    抿了抿唇,霍秦嘴角的一抹笑还来不及彻底绽开便因为门外的一阵嘈杂而生生止住了。

    拉开会议室的门,朝一副无奈表情的助理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退下,霍秦看着那个因为着急而涨得脸上通红的女人,冷冷一笑。

    他自然是不会忘记这个曾经的“跳梁小丑”的,看来他们当初就不该因为安言静的求情而对她太过仁慈,不然这个女人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肆。

    “怎么回事?”霍秦连一个正眼都没赏给薇安,只是沉着脸看着早已退到一旁的助理,沉声问道。

    “霍总!”薇安急急忙忙地抢先开口唤他。

    霍秦淡淡地扫了一眼薇安,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网上有人爆料,说我们上个季度那一期宣传片的配乐是抄袭某大学教授的原创作品,这件事已经引发了很多玩家的质疑”

    “抄袭”霍秦不动声色地重复这这两个字,抬眼又道,“这件事的负责人是谁?”

    薇安为霍秦突如其来的提问脸色一僵,却硬是要故作沉着地回答道:“当时的负责人是是安总监”

    果不其然,霍秦终是将目光锁定在薇安身上,只不过,却是仅仅是因为她刚刚提到的那个人而已。对于薇安刻意地偷换概念,霍秦只当做没听出来。

    “哦?”霍秦刻意将这个单字音拖得很长,锐利的目光更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所以,还是想请您过来一趟,毕竟安小姐已经离职了”薇安硬着头皮说完这番话,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手掌却是隐隐透出虚汗来。

    “是么?”霍秦弯了弯嘴角,反倒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么把她找来不就好了。”

    ***

    安言静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父母亲分别牵着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花海中,她在田间肆意地欢笑,可等她再回过头去看,却是怎么都找不着爸爸妈妈了。

    她着急地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喊,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均被凸长出来的枝条划伤,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只是发了疯地继续寻找。

    她很累,可就是不愿停下来。

    直到她看到前方模模糊糊出现了一道黑影。她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却是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样貌,就被滑到身侧的手机铃声吵醒。

    “喂”

    就好似真的经过很长距离的奔袭一般,安言静觉着自己的喉咙干哑得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了。

    霍秦在那端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形,安言静沉默地怔了好一阵子,若不是那端还残留下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安言静几乎以为电话已然挂断了。

    “嗯,我马上就过去。”安言静将还压在自己胸前的影集小心翼翼地收好,低低地应承了下来。

    ***

    安言静轻车熟路地走进工作了三年多的部门里,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突然就萌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凄凉感来。这里的人应该算是整间公司最了解她的人了,如今,亲眼看到他们眼神中的躲闪和怀疑,安言静更是在心底再一次为自己无比失败的看人眼光感到悲哀。

    “安小姐”薇安站在霍秦身边,依旧夺目,安言静却没能从她身上找到昔日里的那股高贵傲慢来。

    安言静并不看向她,只是慢慢拿起最近的一张桌上的文件细致地看,当她看到第四份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朝小桐所在的地方不轻不重地瞟了一眼。

    “有问题么?”薇安还是太沉不住气了,按住安言静又要拿起的第五份文件,急匆匆地开口问道。

    安言静从霍秦的话和自己刚刚看的文件中慢慢理出了思路,在她离开之前负责的那期宣传片被爆出官方配乐抄袭某大学音乐系的教授的作品,那个帖子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出是抄袭了谁的,却让读者很轻易看出那位教授在民乐圈里还是颇具威名的,于是乎,一时间,所有的舆论都倒向对“秦韵”不理的一方来。

    有的事,明明你知我知,却无从解释。

    安言静不确定自己究竟该怎么说才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她看了看小桐,只是想弄清楚事到如今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依旧执迷不悟。还好,她从小桐的那双大眼睛中看出了惧怕和悔意。

    安言静并不觉得自己仁慈,可她也不愿轻易断送小桐的前途,再说了,当初她就没拆穿她,如今又怎么会这样做呢?

    她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没问题。”

    “那么你是承认抄袭了?”薇安步步紧逼。

    安言静越过薇安,走到霍秦身边,附上他的手臂,仰头一笑,“没事了吧?”

    霍秦头,“走吧!”

    霎时间,众人对这样的结果无一不感到惊讶,就这样走吧?!

    “等一下,霍总,您不觉得安小姐应该为此承担所有责任么?”薇安拦在安言静身前,一张精致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

    霍秦毫不掩饰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深深厌恶,安言静安抚式地朝他笑了笑,又看着薇安的双眼开口道:“现在谁是负责人,谁才该站出来承担。”

    “可当初是你签名认可的!”

    安言静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薇安,很多事你知我知,又何必如此呢?”

    ☆、霍 秦 ,我想帮忙

    安言静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薇安,很多事你知我知,又何必如此呢?”

    所有的声音都好似被按上了消声器一般,静得惊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薇安的身子明显一震,像是被电狠狠击中一般。她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愈发沉了下去,她垂着头,双眼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那一小片儿地方,脆弱单薄。

    那种感觉安言静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并觉得高兴,反倒是对这样的结果,让她觉着很无力。她并不想这样的

    安言静的背脊原本是挺得直直的,她本也是个骄傲的人,容不得一丝冤枉,可现在,她却是慢慢放松下来,将自身一部分的重量倚在霍秦的胳膊上,有些疲惫的模样。

    朝身边的人努了努嘴,她轻声道:“我们走吧!”

    霍秦深深看了薇安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在安言静的面前下任何的判决,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仁慈的人,但是,他自从认识了她之后,他在不知不觉当中会变得体贴一,当然,那也只是对于安言静而言的了。

    “嗯,走吧!”霍秦扫视了一眼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悉数印进脑海中,嘴角逐渐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他很自然地揽上安言静的腰,要将她彻底带离这里。对,彻底!经过这样的事情,安言静怕是不会再愿意回来这里继续上班了的吧!

    很多事,很多教训,一次就足够了。况且安言静在这里早就不止是只跌倒一次了。

    可他们还没走到电梯间,霍秦的助理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二人面前,霍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稍稍放开了安言静一些,一个快步,恰恰领先了安言静半步,将她几乎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身躯之后。

    “怎么回事?”他都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不悦。

    可怜的助理先生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自家老板身上的煞气硬生生得动弹不得,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刚刚得知的最新情况报告了出来。

    “刚刚南京那边来电话,说是有一个环节出了很明显的设计失误”助理愈说声音愈小,到最后,几乎没了气声。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霍秦原本就蹙在一起的眉峰愈发拧着了。设计失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可是会演变成灾难的!还好发现得早,只需要不着痕迹地修改一下就可以了,可问题是,他现在要去哪里找着这个主设计师来修改?

    霍秦揉了揉太阳穴,在助理殷切期待的眼神中慢悠悠地说道:“让设计部的那些人解决!”

    助理苦着一张脸,却是什么意见都不敢有。设计部的那帮人要是有办法,怎么也不至于闹到总部这儿来让霍总知道啊!

    沉闷地应了一声,助理着比刚刚来时更加灰败的脸,快速离开,去向设计部的人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去了。

    其实,霍秦最为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设计失误,毕竟这也不过是一件案子而已,就算是真的砸在手里了,对他,对“秦韵”而言都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他现在更为担心的,是该如何向安言静解释为什么不找杨陌来解决,反而交给设计部的那些人处理。

    握了握安言静的手,迎上安言静探究的目光,霍秦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安言静一滞,随即了头,将满肚子的疑问强行压了下去,任由霍秦领着自己走进了最靠内的那间专属电梯,直接上了二十九层。

    她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至于她发现自己必须要撑着什么东西才能勉强站稳。她几乎是完全倚在霍秦怀里的。看着楼层数慢慢增加,安言静心底的不安就像那数字一般,被不断地放大。

    办公室里,霍秦让安言静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稍微沉吟了一会儿,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陈述这件事才不至于让安言静觉着太过难以接受,可任凭他想到多少种方法,到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就都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呵,他有怎么会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安言静都是不可能不会担心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安言静奋力咽了咽,以至于让喉咙不那么发紧。她的手指绞在一起,这是她不安时不禁意间便会做出的小动作。

    “杨陌辞职了。”霍秦决定跟着安言静的发问将这个谈话进行下去,这样虽然会让他觉得难以掌控,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更坏一些了。

    “为为什么?”安言静瞪大了眼睛,“他跟哥不是”话说到这里,安言静突然发现自己没了底气。

    是啊,从那日霍秦告诉她杨陌和李邱翔都连夜离开了之后,她确确实实是再也没得到过他们俩的消息了。她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之间已经没问题了,可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思及此,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竟是只顾着跟霍秦游山玩水,却忘记关心哥哥了。

    霍秦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是何意。

    “杨陌他消失了。”最终,霍秦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言语来说明这件事。

    “什么叫‘消失了’?”安言静惊呼。

    霍秦坐在她身边,抱住安言静已经有些微微发颤的身子,柔声道:“邱翔找不到他了。”

    怎么会这样?

    前几日还见着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霍秦将最近才得到的消息斟酌着的告诉了她,“邱翔在江浙一带都找过了,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现在已经去了杨陌的老家,可是杨陌似乎也并没有回家。”

    “为什么?他们会”

    霍秦摇了摇头,“邱翔他”该怎么说呢?霍秦顿了顿。

    说李邱翔不能为了杨陌跟家里闹翻?说他是不得已的?

    可就连霍秦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听上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去说服安言静呢?

    他站起身子,走到办公桌旁,将那封辞职信拿了过来,颇为郑重地交到安言静手里,“我想,杨陌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了”

    安言静接过那封看似平常的辞职信,却是久久都没能顺利地将它打开,她承认,她心虚了。与此同时,她也明显地感觉到,她自己,心疼了。

    若是真的如霍秦所说,杨陌怕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那么他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一直旁若无事地呆在李邱翔身边的呢?明知道没有结果,却偏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沦。

    杨陌的辞职信写得很是官方,他先是将“秦韵”大大赞扬了一番,又表示自己这么多年在这儿学到了很多东西,之后,他遗憾地陈述了自己因为个人原因不得不离开,至于具体那个原因是什么,即使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最后,坦言自己早就将自己离开之后的相关事宜处理好了,并相信设计部的其他同事完全可以胜任接下去的任何工作。

    就是这样,这样一封看似再正常不过的辞职信了。

    安言静跟杨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三年多了,可她并不曾认真去看清过这个人,他们之间,只不过因为一个李邱翔,才勉勉强强扯得上几丝联系。

    但是,安言静觉得自己又是很了解杨陌的,因为杨陌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爱就是爱,他绝对不会逶迤半分。也正因为如此,就算要折落,他也必定不会给自己和其他人留下一丝回旋的余地。

    “霍秦”安言静看着倾身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我们帮帮他们吧!我想帮帮他们”

    霍秦伸过手,慢慢地拂过安言静的脸颊,被他手心的温度触到,安言静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莫名落泪了。

    “我可以帮邱翔找到杨陌,可是言静,那然后呢?”霍秦远比安言静冷静,早在李邱翔拒绝找傅武轩帮忙找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联系了傅武轩,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李邱翔生气,但是,他那个时候也的确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然后”安言静沉默了。

    是啊,然后呢?

    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再然后和好如初?

    呵,这,怎么可能!

    即使他们再相爱,原本存在的问题依旧存在着,只要一天不解决,他们之间就永远埋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等到真正爆炸的那个时侯,怕是无论再怎么样,都挽回不了了的吧!

    “可是,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吧?”安言静很痛恨这种感觉,明明有满身的力气想要帮忙,却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放心,我已经托人去找杨陌了。”霍秦捂住安言静的眼睛,让她的泪水都落到自己的掌心里。

    安言静用双手把住霍秦的手掌,将脸蒙在他的手心里,让泪水肆意流过。

    半晌,安言静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对面的人,“霍秦,你不会突然消失,让我怎么都找不着的吧?”

    霍秦一愣,他没想过安言静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虽然只是从杨陌和李邱翔的事情中引发出来的负面情绪,霍秦却还是明锐地察觉到安言静其实并没有安全感。

    见霍秦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安言静又急急忙忙地想解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想需要确认”

    “我不会!”霍秦打断安言静的话,“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嗯!”安言静了头,“谢谢你”

    可是,那个时候的安言静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她这样的一番不确定,他们才会真的要经历那样一次考验。

    ☆、安言静,你也想要

    霍秦端着茶杯走到安言静身边,茉莉的清香随着升腾的蒸汽徐徐散在空气之中。

    他将茶杯缓缓放下,茶杯与桌面轻嗑出响声,安言静却好似听不着一般,只是蜷着身子坐在地毯上,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双膝之中。

    宽厚的手掌照在她头处,顿了很久,霍秦却迟迟没将手掌往下放,只是隔着一层空气从上至下虚虚地拂过她的长发。嘴角缓慢地扯出一抹勉强的弧度,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如同进来时那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霍秦知道安言静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给她一个完全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让她自己慢慢去想清楚这一切。

    他知道,安言静看似是个冷情的人,其实却并非真的如此。只要是她一旦认真了,便是真真将那人放在心头上关心着的了。李邱翔对安言静而言很特别,特别到让她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完全将李邱翔看做亲人一般地对待了。

    从她为数不多的言语中,霍秦曾很艰难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她跟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太好,所以,她才会比旁人更加看重亲情。

    于是,李邱翔对她而言,更是重要得紧。呵,那么,现在,她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一门之隔,不过几公分的厚度,却硬生生隔开了两个人。

    霍秦懒懒地仰头靠在门板之上,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

    长长的“嘟嘟”声之后,公式化的女声告诉他“该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霍秦蹙着眉听完那段话,又换了一组号码打了过去,这一次,那端很快便有人接了电话。

    “不忙?”霍秦也不客气,直奔主题地问道。

    傅武轩抬头看了看时间,低声应道:“嗯,你说。”

    “呵”霍秦低笑,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怎么样?有结果了么?”

    傅武轩那端传来一阵规整的脚步声,之后是门锁“啪嗒”落下的声音,霍秦也并不着急,电话两端只剩来回着的平稳呼吸声,无声地表明着这通通话还没结束。

    “你也该知道,压力来自李家,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霍秦沉默地思索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才道:“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霍秦了一支烟,吸入一口,在肺腔之中滚了个透,才慢慢吐出。

    傅武轩现在在南京军区,怎么说李家的小叔也可以压他一头,他也确实是没有更多的法子帮忙了。

    他早该知道现在的李家定是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李邱翔愈陷愈深,既然杨陌决定要走了,那他们为何不帮助他消失得更加彻底一些呢?

    想着想着,思绪不免有些飘远,他不禁回想起当初十七八岁的自己,那个时侯,他或许也是这样的百般无奈,又无计可施的吧!

    那样的家庭背景,给他们几个带来的,似乎都不是美好的回忆。

    ***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霍秦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安言静依旧维持着最初那个蜷腿坐着的姿势,只不过现下,她抬着头,正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看,目不转睛的模样。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橙黄色的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映衬得整间屋子莫名幽暗。屏幕的亮色时明时暗地打在安言静苍白的脸上,霍秦近乎贪婪地将她此刻的表情全数收进眼底。

    虽然隐隐约约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安言静此刻看上去很是平静,霍秦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茶杯还搁在原处,茶水早已凉透了,清雅的茉莉花香也不复存在。

    “在干什么?”赤着脚踩在羊绒地毯上,霍秦慢慢走到安言静的身边半跪着,视线几乎与她相平。

    安言静并不言语,也没打算转过头去看看身边的人,她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专心致志。

    霍秦并不是太在意安言静对自己的冷落,他也一屈膝坐到地上,揽住安言静的纤腰,这才看清她究竟为何会那么地投入。

    屏幕上正在放着的是一段视频,一段演奏会的视频。

    一身黑裙的女人坐在一架钢琴前,她如藻般的长卷发铺散在身后,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来回飞舞。

    镜头给了她的手指一个特写,过于白皙的手指上还隐约可见凸起的青经脉络,随着她手指的来回,经脉凸显得愈发明显了,乍一看上去颇为可怖。

    整段视频下来,只有一个首席小提琴在为她伴奏。

    悠扬的小提琴声与清脆的钢琴声浑然天成地交织在一起,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单薄,反倒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雅之感。听惯了一整支交响乐队配合之后的钢琴演奏,突然听到这样简单的声音共鸣更是会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霍秦拿过安言静的手,任由她的手指就像是正在演奏一般在他的手掌之中滑来滑去。

    安言静的指甲修得很是整齐,也不知道是不是弹钢琴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总而言之,被她的手指轻滑过,霍秦觉得像是被小猫挠过,痒痒的,心里更是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填得满满当当的。

    视频到了最后,在满场雷鸣般的掌声之中,黑裙女人与身旁的首席小提琴拥抱在了一起,之后,他们俩一起优雅地为观众行礼鸣谢。

    再然后,视频又回到开头的地方重新播放起来。

    安言静慢慢将身子依偎到霍秦的怀里,手指在鼠标上一,将回荡在房间里的声音彻底消除。

    “她叫玛莎·阿格里尼,是我从小就一直很喜欢的演奏家。我最喜欢她的作品是肖邦的第2号b小调钢琴奏鸣曲,最喜欢她的现场作品是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

    其实,霍秦并不是很了解安言静现在说的这些人、这些曲子,他只是安静地听着安言静近乎自言自语的絮叨,时不时笑笑或者轻轻“嗯”一声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话太多了?”安言静稍稍侧过身子,看着霍秦的眼睛,明明亮亮的双眸中只盛着他的倒影。

    霍秦亲了亲她的额角,“不,怎么会呢”

    安言静笑了笑,又道:“霍秦,其实我都明白的,我知道感情的事情只有靠当事人自己去理清,旁人什么都做不了。就像你对我那样可是,我是真的觉得很难受”

    霍秦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竟低低地笑了。

    安言静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他依旧在笑,不由得微微恼了。

    “你!”一时间,她竟忘记了该如何发怒,一个“你”字刚刚脱口,就连她自己都觉着自己现在这副口气更像是在娇嗔。

    霍秦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却仍是没能止住笑声。

    “你到底在笑什么呀?”安言静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咳咳”霍秦强行收敛了笑意,迅速地一本正经起来,“没什么”

    其实是真的没什么,只不过安言静刚刚说了一句“就像你对我那样”。

    可能安言静不能体会,但是对霍秦而言,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自己的用心不仅被对方察觉,还被对方感谢,那种感觉真的让霍秦觉得无比美妙,所以他才会忍不住笑了出来。

    或许他选择的方法并不是最好的,甚至可以说是他霸道地硬将她的生命与他自己的融合在了一起,但是他并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他足够有耐心,他给了安言静难以计数的时间,让她自己慢慢去发觉他的那份心思,进而弄清自己的心意。虽然可能一开始进行地并不算太成功,但是,他却早已将自己变成了安言静的一种“习惯”,一种再也戒不掉的“习惯”。于是,在他稍稍改变了一下方式,让她更能感知到自己的情感之后,她的回应也足够让他感到欣喜。

    他们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两个人都在摸索着去学习,总可以让对方感知到那份情,这样的感情才更有意义。

    见霍秦并不打算解释他为何发笑的原因,安言静抿了抿嘴,又打开了另外一段视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或许是真的喜欢钢琴的,虽然小时候也曾一度排斥过这个大家伙,可只要让她听到、看到、摸到,她就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喜悦,是任何其他事物都无法代替得了的。

    霍秦见安言静的嘴角一直弯着,目光瞟到视频当中的情形,他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来。

    “言静”他唤她。

    “嗯?”安言静低低应了一声,双眼却不曾离开过屏幕。

    “你也想要么?”霍秦摇摇头,笑了。

    “想要什么?”安言静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这才转过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霍秦。

    霍秦将她严密地抱在怀里,抬起右手的手指指着屏幕,“演奏会,你也想要么?”

    安言静瞪大了双眼,墨色的眸子中快速闪过一丝别样的亮光。

    见此,霍秦愈发笑得开怀了,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看来,他还是懂她的。

    “言静,你愿意让我为你举办一场只属于你的演奏会么?”

    ☆、霍 秦 ,我的手艺

    霍秦似乎并不是真的在征求安言静的意见,因为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安言静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只能傻傻地愣在了原处。

    电脑屏幕上正在演奏的曲子恰恰进行到了高|潮处,如疾风骤雨般的音符连成一片,酣畅淋漓。而安言静只是呆呆地看着霍秦,眼底隐隐闪过莫名的亮光,寓意莫深。

    于是,拍板定案,霍秦专制地就此判定了安言静对于举办个人演奏会这件事的默认态度,第二天便开始着手为她准备举办演奏会的相关事宜了。

    周耀鸣被霍秦很不人道地捉了过来,最初说是帮忙协助,可渐渐地,周耀鸣发觉霍秦实则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了他去打理,自己反倒是成了甩手掌柜,只出钱不出力了。

    其实,真的要办演奏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这样赤|裸|裸的表达“金钱至上”的言论并不好,可当今这个社会又哪里不是当真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呢?

    周耀鸣尽情挥霍着霍秦大把大把砸出来的钱,事情也并非真的很难办。

    周耀鸣原本就是开公司搞传媒的,他手下精通这方面事宜的能人自是不少,一个个被大老板紧急召集过来,为的只是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做个人演奏会策划,虽然心底有疑问,有种大材小用的忿忿之感,可他们谁都没敢表现出来。

    ***

    安言静原本以为霍秦只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奇想,做不得真的。可真当周耀鸣带着一帮人上门找着她时,安言静才意识到霍秦向来就是不会说笑的人。

    策划书很厚,安言静看得眼眶发酸,还直皱眉。

    “怎么?”周耀鸣随手拿起安言静做的小心,先嗅了嗅味道才放到口里。不料竟是入口即化,美味至极。

    安言静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说什么都不肯坐下、恭恭敬敬站在周耀鸣身后的众人,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一定要弄得这么复杂么?”

    “复杂?”周耀鸣又拿两根手指夹起一块儿糕,“我只怕秦会觉得我在偷懒。”

    好吧,考虑到霍秦那个完美主义者,安言静觉得自己可以在演奏会具体步骤细节上退让一步。

    “那这些被邀请的嘉宾又是怎么回事?”看着那一个个经常在新闻里才会出现的名字,安言静的后脊不禁阵阵发寒。真要让她当着那么多要员的面前弹琴,她不得紧张死才怪啊

    安言静现在也跟周耀鸣慢慢熟了一些,自从不再感觉到周耀鸣身上刻意散发出的敌意之后,她反倒觉着周耀鸣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一来二去,跟他的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哦,那些啊”周耀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又向第三块儿糕伸出魔爪,“那些家伙你不用在意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

    安言静哭笑不得地看着周耀鸣,他堂堂周少的确是了不起,什么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她安言静不行啊!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只想为自己在乎的人弹奏,而不是大肆宣传一番,然后声名大噪什么的。

    那,早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最初学琴,安言静自然也跟很多人一样曾萌生过要在世界各地举办高水准演奏会的念头,可那毕竟只是年少时的臆想,只会停留在脑海中。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早就不再抱有这样的念头了。她很清楚自己并非是什么演奏界的天才,她并也不指着弹琴为生。她只是热爱,只是离不开,只是会因此觉得幸福,仅此而已。

    “可是,我不想”

    “不想什么?”

    霍秦今日特意提前下班,就是为了跟安言静和周耀鸣一起商量举办演奏会的具体事宜,可是没想到周耀鸣做事竟是这样地让人不放心,他才刚一进门,就听到安言静说她“不想”。

    “你回来了啊”安言静朝霍秦笑笑,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几分幸福感。

    “嗯”霍秦走到安言静身边坐下,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周耀鸣带来的一班人,拿过安言静膝盖上摊着的策划书,看得比任何一份文件都来得认真。

    被霍秦眼神略过的众人全身颤了颤,被霍秦的强大气场震慑到。

    “你们继续说。”霍秦示意同时安静下来的两个人不要在意他的突然加入。

    周耀鸣吹了一声口哨,朝安言静挤眉弄眼,安言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我不想弄得那么复杂,不想邀请那么多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到场,那对于来说真的没有意义。”她顿了顿,想了一下,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意义。”

    霍秦轻轻“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耀鸣。

    周耀鸣也不示弱,原本就俊俏的脸上更是显现出倾倒众生的邪气来,与霍秦坦然对视。

    “怎么个意思啊,秦?”

    “就按她说的意思办吧!”霍秦将策划书放到茶几上,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让周耀鸣原本就小心翼翼的那帮手下禁不住又狠狠哆嗦了一下。

    周耀鸣瞟了一眼安言静,“行啊,都依你。哦,不对,是都依她!”

    闻言,霍秦闷笑出声。安言静却是被周耀鸣飞来的媚眼和调侃的语气弄逗弄得红透了脸,低了下头。

    “都听到了吧!”周耀鸣此刻又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来,懒洋洋地对着身后的员工道。

    “听听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策划的负责人,只见他推了推眼镜,小声回答道。

    “嗯,行了,那咱们走吧!”周耀鸣用了一个很帅气的动作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还不忘消灭掉了盘子里仅剩的最后一块儿糕。

    “再见咯!”周耀鸣原本已经出门了,不料又折了回来。他的一只手扒附在门框上,上半身往屋子内探着,“刚刚忘记说了,言静你这糕有种‘子西’的味道啊!”

    说完,周耀鸣头也不回地迅速跑了,还不忘好心地帮安言静和霍秦将大门“哐当”一声死死关好。

    客厅里似乎还回荡着巨响,安言静用双手环住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间,“科科”地笑了。

    “‘子西’?”霍秦挑眉。

    “嗯!”安言静也不抬起头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膝盖间了头,“是阿苏教我做的。”

    霍秦慢条斯理地将袖子卷了起来,低声又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竟是这样要好了呢?嗯?”

    听到霍秦最后那个微微挑高的语气词,安言静不自主地心脏漏跳了几拍,紧张不已。

    眼见自己是逃不过了的,安言静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确实是跟她见过几次面。”

    “哦?”

    安言静一直歪着头偷偷观察着霍秦的脸色,见他表情轻松,也并非是真的恼了,便也大起了胆子,“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人说过可以找阿苏教我的。”

    原本做好霍秦会不承认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只是眯起眼睛微微顿了顿,就了头,“嗯,确有此事。”

    见安言静好似松了口气地深深呼了口气,霍秦失笑。他原本也就没打算多说她什么,她又何必如此惧他?虽说这阿苏的身份是会让他觉着有些别扭,但他倒也是真的并不介意安言静多交一些朋友的。

    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安言静的交际圈太过单薄了,甚至可以说除了他、李邱翔和杨陌,安言静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深入交谈的朋友了。

    那日见到她对着陈水墨笑,对着陈水墨开玩笑,霍秦这才明白安言静身上所缺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与此同时,她缺少的,又是那样容易满足。

    所以,阿苏也好,其他任何人也罢,只要不会伤害到她,只要她觉得值得,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干预她的交友自由呢?

    更何况,跟阿苏学手艺,到最后受益最多的,也还会是他。那么,他又为何不乐见其成呢?

    “你真的不生气啊?”安言静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小心地攀上霍秦的手臂。

    “那你说说我又为什么要生气?”霍秦不动声色地将问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怔愣了片刻,安言静抿了抿嘴,沉默了下去。

    是啊,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她又何苦要耿耿于怀呢?那毕竟已经都过去很久了。

    再说了,她跟阿苏像是暗藏着某种默契一般,都自发地在回避着那个人。

    她本就没什么可让他担心生气的。

    “想尝尝我的手艺么?”安言静将蜷着的腿放下,竟发觉双腿有些酸胀了。

    “嗯?”霍秦一愣,像是没想到话题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好。”他很快了头,笑着道。

    安言静端着已然被周耀鸣消灭空了的盘子去到厨房,嘴角却是一直挂着笑的。

    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好到就像并不是真的,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想到即将要来到的演奏会,安言静突然很有信心了。

    为他演奏,为她在乎的人演奏,那种感觉,真的会让人变得很有勇气啊!

    她发觉自己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要确认演奏的曲目,要选择当日穿的衣服,要跟乐队合练,要彩排,要通知陈水墨

    褪去最初得知要举办演奏会的错愕,安言静觉着自己此刻竟有些期待它快一些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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