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孙悟空道:“是啊师伯!俺老孙就完全不贪恋什么红粉骷髅,只想早日取得真经,回花果山看看,俺老孙已经五百多年没有回家了!”
刘晨道:“悟空!你筋斗云一下十万八千里,不如现在就回去看看吧!”
孙悟空摇摇头道:“唉!还是算了吧!五百年没回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说实话,当初我反天庭,花果山被我害的生灵涂炭,真是没脸回去啊!”
刘晨道:“悟空!你还是回去看一看吧!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孙悟空一听,道:“好吧!师伯您来保护师父,俺老孙去也!”一个跟斗,驾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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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纵身一跃,翻个跟斗。上天下地一跟斗,跨海飞山第一能。顷刻之间不见影,飞回东胜神州。
忽闻水声聒耳,孙悟空在那半空里观看,原来是东洋大海涨潮发出的声响。
只见那海水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天河,巨浪悠悠通地脉。潮来汹涌,水浸湾环。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狂风吹九夏。乘龙福老,往来必定皱眉行;跨鹤仙童,反复果然忧虑过。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眼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游鱼乐,天边过雁愁。
想起自己五百年没回家了,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伤感一番。
开始时无颜归家,不过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将身一纵,跳过了东海,到了花果山。
按落云头,睁睛观看,那山上花草皆无,烟霞尽绝,峰岩倒塌,林树焦枯。
这孙悟空看着这花果山变成了这般荒山野岭,败山颓景,满目苍宁,倍加凄惨,连连落泪。
回顾仙山两泪垂,对山凄惨更伤悲。当时只道山无损,今日方知地有亏。满天霞雾皆消荡,遍地风云尽散稀。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豝没影遗。青石烧成千块土,碧砂化作一堆泥。洞外乔松皆倚倒,崖前翠柏尽稀少。椿杉槐桧栗檀焦,桃杏李梅梨枣了。柘绝桑无怎养蚕?柳稀竹少难栖鸟。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往日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豹嫌蟒恶倾颓所,鹤避蛇回败坏间。想是日前行恶念,致令目下受艰难。
那孙悟空正悲切伤感,只听得那草坡前、灌木丛里响了两声,跳出七八个小猴,一拥上前,围住叩头,高叫道:“大圣爷爷!大圣爷爷!您回来了!”
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道:“你们为何不玩不耍,一个个都潜踪隐迹?我来多时了,也没见到你们?”
群猴闻言,一个个垂泪说道:“自从大圣爷爷被擒拿到天界,我们受猎人捕捉,我们敌不过他们的硬弩强弓,黄鹰饿犬,网扣枪钩,因此各惜性命,不敢出头顽耍,只是深潜洞府,远避窝巢,饿了去坡前偷偷吃些草,渴了到涧下喝点清泉;刚才看到大圣爷爷,这才赶紧过来拜见!”
那孙大圣闻得此言,更加凄惨,问:“你们还有多少在山上?”
一小猴道:“老的小的,只有千把。”
孙悟空闻言问道:“我当时共有四万七千群猴,我烧了生死簿,应该都得了长生!如今都往哪里去了?”
一猴道:“自从大圣爷爷去后,这山被天兵天将点上火,烧杀了一大半,我们蹲在井里,钻在涧内,藏于铁板桥下,才保了性命,火灭烟消,出来时,又没花果食物,难以存活,又饿死了一大半,我们剩下的,苦苦的住在山中,这两年,又被些打猎的抢了一大半。”
孙悟空道:“那猎户抢你们作甚?”
群猴道:“说起这猎户实在是可恨!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做下饭食用,那遭网的,遇扣的,夹住的,捉去了,教它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敲锣擂鼓,无所不为的戏耍。”
孙悟空闻此言,更十分恼怒道:“洞中有还有什么人管事?”
群猴道:“通背猿猴崩、芭二将军,赤尻马猴马、流二元帅在大战中都受了重伤,虽然能动,但是手脚无力,基本上算作是瘫痪,不过虽然不能与那些猎人交战,但还能管些事物!”
孙悟空道:“你们去通知他们,说我来了。”
那些小猴,撞入门里报道:“大圣爷爷回家了。”
那崩、芭、马、流闻报,忙出门叩头,迎接孙悟空进洞。
孙悟空坐在中间,群猴跪拜于前,大声道:“大圣爷爷,您终于回来了!”
孙悟空道:“小的们,我这次回来了,咱们重建花果山!”
众猴一片欢呼。
孙悟空问道:“那些打猎的人,多长时间来我山上一次?”
崩、芭、马、流道:“不论时候,不定哪天就来,最近几天没来了,我们猜测他们也快来了!”
孙悟空吩咐:“小的们,都出去把那山上烧酥了的碎石头给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推,或五六十个一堆,我自有用处。”
那些小猴都是一窝峰,一个个跳天跃地,乱搬了许多堆在一起。孙悟空看了,道:“小的们,都往洞内藏躲,等俺老孙作法。”
孙悟空上了山顶观看,只见那南半边,咚咚鼓响,铛铛锣鸣,上来有千余人,都带着鹰犬,拿着刀枪。猴王仔细看那些人,来得凶险。袋插狼牙箭,胯挂宝雕弓。人似搜山虎,马如跳涧龙。成群引着犬,满膀架其鹰。粘竿百十担,兔叉有千根。牛头拦路网,阎王扣子绳,一齐乱吆喝,嘻嘻又哈哈。
孙悟空见那些人上他的山来,心中大怒,手里掐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过去,便是一阵狂风。好风!
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海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忽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
孙悟空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脑袋被石头砸得粉碎,尸骸遍野。真是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可怜抖擞英雄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孙悟空按落云头,叫道:“小的们,出来!”
那群猴,狂风过去,听得大圣呼唤,一个个跳出来。
孙悟空道:“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御寒;把死人的尸首,都丢在那万丈深渊里;把死倒的马、鹰、犬,拖过来,剥了皮,把皮做衣服鞋子穿,将肉晒干着,慢慢的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拿过来操练武艺。”
群猴一个个领诺,前去做事!
崩、芭马、流道:“大王!您为何不用您的那能大能小、能长能短的如意金箍棒啊?”
孙悟空道:“俺老孙现如今皈依了佛门,不能杀人,还好我那师伯通情达理,告诉我这种御风倒石之计!”
之后,孙悟空作一面杂彩花旗,上写着一对联:“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横批:“大圣归来!”
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聚集各散猴,积草屯粮。他又一个跟斗翻到龙宫里,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后种松楠,桃李枣梅,无所不备,逍遥自在,乐业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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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复整水帘洞,而那边刘晨和唐僧猪八戒沙僧四人继续西行。
四人西行,忽见一黑松林,真个是柏翠松青。
刘晨道:“三藏,山路崎岖,甚是难走,这儿松林森罗,一定要仔细,恐有妖邪恶兽。”
那猪八戒,抖擞精神,道:“师伯!以前都是俺大师兄开路,如今俺老猪前去开路,定不比师兄差!”
只见那呆子挥起九齿钉钯开路,他的那九齿钉耙也确实厉害,震得那狼虫虎豹皆闪避,妖魔鬼怪都离开,领着唐僧进入松林之内。
正走着,那唐僧兜住马道:“八戒,我这一日也有些饥了,你去寻些斋饭给我吃吧!”
猪八戒道:“平时都是师兄化斋,化来的都是师兄爱吃的,师父请下马,在此等俺老猪去寻斋饭,包管大家都爱吃!”
唐僧下了马,沙僧放下担,刘晨取出钵盂,递给猪八戒。
猪八戒道:“俺老猪去也。”
唐僧问:“你要到哪里去化?”
猪八戒道:“我这一去,钻冰取火寻斋至,压雪求油化饭来。”
你看那呆子出了松林,往西行走了十余里,也不曾撞着一个人家,真是有狼虎无人烟的地方。那呆子走得辛苦,心里沉吟道:“当年那猴子在时,老和尚要化斋他就能找着,今日轮到我的身上,真是当家才知柴米贵,养子方晓父母恩啊!”
走着走着,瞌睡又上来了,思道:“我若这就回去,对老和尚说没处化斋,他也不信我走了这么多路,我须是再多待半个时辰,才好去回话,也罢,也罢,且就在这草堆里睡睡。”
呆子就把头拱在草里就睡下,当时也只想迷瞪迷瞪就起来,岂知他这懒惰之人,倒下怎么可能起得来。
猪八戒在草堆里睡觉,那唐三藏在那林里,耳热眼跳,身心不安,向刘晨问道:“师兄!悟能去化斋,怎么这么晚还不回?”
刘晨笑道:“三藏,这你还不知道,他找到人家化斋,他肚子又那么大,只等他吃饱了才回来。”
唐三藏道:“正是呀,倘若他在那里贪着吃斋,我们哪里去找他?天色晚了,这儿也不是个住处,须要寻个能借宿的地方才是啊!”
沙僧闻言道:“不打紧,师父,您和师伯且先坐在这里,等我去寻二师兄来。”
唐三藏道:“那好吧,有斋没斋都罢了,只是寻个住处要紧。”
沙僧拿了降妖杖,出松林来找猪八戒。
沙僧出林找猪八戒,直找了有十余里远近,也不曾见个庄村。突然只听得草中有人言语,急拨开深草看,原来是那呆子在里面说梦话哩。
沙僧上前,叫醒了猪八戒,道:“二师兄!师父教你去化斋,你怎么在此睡觉的?”
那呆子冒冒失失的醒来,蒙蒙地道:“兄弟,有什么时候了?”
沙僧道:“快起来!师父说有斋没斋也罢,教你我去寻个住处。”
呆子迷迷糊糊的,拿着钵盂,扛着钉钯,与沙僧径直回来,到林中看时,却是不见了师父、师伯。
沙僧埋怨道:“都是你,在那里睡觉,一定是有妖精抓了师父啊!”
猪八戒笑道:“兄弟,莫要胡说,你是呆子还是我是呆子,就咱们师伯的那神通,哪能有妖怪捉了师父,想是师父和师伯坐不住,这林子里又是个清雅的去处,师父师伯定是往哪里观风去了,我们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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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唐僧与刘晨坐在林中,说话不多,唐僧十分闷倦,道:“师兄,这林子倒也是个好去处,我们不如去闲逛一下,全当是散散步,解解闷!”
刘晨站起来道:“好!那我们就去看看!”
说完,把行李放在一块儿,整了整衣服,徐步入幽林,权当作散闷。
原来那林子内都是些草深路小的去处,刘晨在后面跟着,唐僧来引路。那唐僧一来也是想要散散闷,二来也是想要找找猪八戒沙僧。
不过他二人开始是向西,结果转了一会,却走向南边去了。
刘晨本就想知道唐僧能走到哪里去,也就没提醒他。
走着走着,唐僧忽抬头,只见前方金光闪烁,彩气腾腾,仔细看,原来是一座宝塔,金顶放光。原来是那西落的日光,映着那金顶放亮。
唐僧道:“师兄!我自离东土,发誓愿要逢庙烧香,见佛拜佛,遇塔扫塔,那放光的不是一座黄金宝塔?塔下必有寺院,院内必有僧家,且等我走走,我们那白马通灵,也能看住行李,我们不如先去那塔下看看,借宿一晚,扫塔拜佛。”
刘晨笑道:“三藏啊!你忘记我以前说过的吗?你有袈裟护体,妖魔鬼怪近不了你身,不过你要是自投罗网,那袈裟也护不了你!”
“啊?”唐僧大吃一惊,道:“师兄!莫非前面是妖怪变得!”
刘晨笑道:“不错!正是妖怪变的!”
唐僧赶紧道:“那师兄!我们赶紧回去吧!不上那妖怪之当!”
刘晨笑道:“哈哈!不吃亏怎么涨记性,我们去看看!反正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怕!”
唐僧想要回去,不过既然刘晨说要去,也只好跟着过去。
到了塔边,石崖高万丈,山高接青霄。两边杂树数千颗,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倒木横担深涧,枯藤结挂光峰。石桥下,流滚滚清泉;台座上,长明明白光。远观一似三岛天堂,近看有如蓬莱仙境。香松紫竹绕山溪,鸦鹊猿猴穿峻岭。洞门外,有一来一往的走兽成行;树林里,有或出或入的飞禽作队。青青香草秀,艳艳野花开。
他二人破门而入,只见那石床上,侧睡着一个妖魔。
青靛脸,白獠牙,一张大口呀呀。两边乱蓬蓬的鬓毛,却都是些胭脂染色;三四紫巍巍的髭髯,恍疑是那荔枝排芽。鹦嘴般的鼻儿拱拱,曙星样的眼儿巴巴。两个拳头,和尚钵盂模样;一双蓝脚,悬崖榾柮枒槎。斜披着淡黄袍帐,赛过那织锦袈裟。拿的一口刀,精光耀映;眠的一块石,细润无瑕。荒林喧鸟雀,深莽宿龙蛇。仙子种田生白玉,道人伏火养丹砂。小小洞门,虽到不得那阿鼻地狱;楞楞妖怪,却就是一个牛头夜叉。
那唐僧看见妖怪这般模样,唬得打了一个倒退,遍体酥麻,两腿酸软,想要抽身便走。
那妖怪睁开他那双金睛鬼眼,叫声:“小的们,那么看门口是什么人!”
一个小妖就伸头望门口一看,报道:“大王,外面是一个和尚和一个道士,那和尚:圆头大脸,嫩刮刮的一身肉,细娇娇的一张皮,一定是个好吃的和尚!那道士看上去却是弱不禁风,不够吃!”
那妖闻言,呵声笑道:“这叫做个蛇头上老鼠——自来的衣食!”
那妖怪正想让小妖把和尚道士捉进来,刘晨就领着唐僧进来了!
那妖怪,睁眼一看,只见唐三藏头上祥云漫天,功德无量,相貌堂堂,又主动进来,他便心中想道:“这等好和尚,一定不能小视,若不显出我威风,他怎肯服降?”
于是抖擞精神,红须倒竖,血发朝天,眼睛迸裂,大喝一声道:“你是哪里的和尚?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唐僧道:“我本是唐朝僧人,奉大唐皇帝之命,前往西方拜佛求经,”
那妖闻言,又问道:“和尚,你一行有几个?难道是就这俩人就敢上西天?”
唐三藏道:“大王,这是我的恩人,我拜他为师兄,他来助我西天取经,我还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回家看看去了,二徒弟三徒弟都出松林化斋去了,还有一担行李,一匹白马,都在松林里放着哩。”
那妖怪道:“哈哈哈哈!还回家看看!真不是个好和尚,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如今到了我的地界,都得成为我腹中之食!”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晨呵呵一笑,笑道:“哈哈!奎木狼啊!还要吃我,你恐怕没这个本事啊!”
那妖怪大吃一惊,慌忙道:“你这破道士,胡说什么,什么奎木狼,我叫黄袍怪,这次算你们走运,这就放了你们,快快去你们的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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