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齐回来的时候,白惠还在。龙腾小说 ltxsba.com他听见晚晴房间里多出来的声音,便敛了眉尖,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林晚晴刚才还温笑着的脸庞便紧了一下,而白惠也看到了靳齐,她敛了眉。
靳齐只是看了看她和林晚晴,却是关门出去了。
林晚晴道:“我现在只盼着孩子快生下来,然后离开他。”
白惠看着她幽幽怅然的神情,不由轻轻捏住了她的手。白惠从靳家离开,途中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进去买了一些日用品出来,迎面有人正走过来,一男一女两道身形,却是陶以臻和他的小情人苏丽菁遑。
苏丽菁挽着陶以臻的手臂,一脸娇柔,而陶以臻则是脸上笑意明显,看样子,这两人过得挺滋润的。
白惠打心眼里生出厌恶来。视线别开,迈步从那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陶以臻看到她时,神情微微有些发僵位。
怀里的小情人已是娇声道:“以臻,这女人不是徐清致的嫂子吗?”
陶以臻只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嗯字,小情人又道:“哎,都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身材倒是不错……”
白惠的耳中传来苏丽菁的说话声,她不由轻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分嘲弄来。像陶以臻这样的男人,怎么也是个世家子,又是大公司的掌权人,竟然会喜欢上苏丽菁这样的女人,并且为了这样一个浮浅的女人而舍弃了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真是让人不可理喻。
她拎着东西加快脚步走出了超市,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徐宅。
徐家依然热闹,大伯已回去了,但是祖母仍在。老年人,多是喜爱隔辈人的,对隔辈人的疼爱,有时会更甚过自己的儿女,胡兰珠和祖母都是如此。
想当初,胡兰珠一心从政,对自己儿女的照顾和关爱,远不如徐宾来得多,但是现在,一心含饴弄孙的她,却是见到两个奶娃娃便是眉开眼笑,眼疼心爱。徐宾如此,祖母也是如此。白惠走进徐宅的时候,看见了清致的车子,她进屋的时候,清致正用小勺子给两个娃娃舀苹果泥吃。
“乖乖,糖糖张嘴喽。”清致温柔而耐心地对她的小侄女说,对于这个一出生便经历生死大劫的孩子,她和她的父母哥嫂一样,是比小豆豆更加疼爱的。
小糖糖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的姑姑,小嘴张开,将小勺子里的果泥抿进了嘴里。她小嘴砸摸着那甜甜的味道,然后又张了小嘴,“姑姑,要。”
清致便笑了,“乖,马上就有。”
小豆豆在徐宾的怀里正吭哧吭哧地喝胡兰珠叫佣人给榨的鲜果汁呢,小家伙小嘴喝着果汁,小手也不闲着,手里还拿着个摇铃在玩。
摇铃的声响哗啦啦的,再加上几个大人说话的声音,客厅里显得很热闹。白惠一进去,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就亮了,小糖糖张着小手叫着妈妈,小豆豆也发出依依啊啊的声音,对着她叫着。
白惠走过去,抱了小糖糖,又亲了亲小豆豆。目光便落在了清致的身上。
清致坐在她身旁的位子,手里仍然拿着吃了半截的苹果。
“糖糖还要吗?”她问。
小糖糖便奶声奶气地说要。
清致一笑,又用小勺子舀了一口苹果泥送到小糖糖的口边。白惠看着清致那张仍然美丽却有些瘦削的容颜,怔怔出神。
她想起刚刚在超市里见到的情形,小情人挽着陶以臻的手臂,两个人亲近的样子,她不由心头掠过感慨,如此般美好的女子,陶以臻何以就不知珍惜呢?
清致发觉了她的若有所思,她笑道:“在想什么,都出神了。”
白惠轻扯了扯唇角,笑笑,“没想什么。”
徐氏
徐长风接过小北递过来的合约看了看,然后身形往后一靠,靠在了大班椅上,笑容玩味,“做得很好,加你奖金。”
小北便嘿嘿一笑,“老板,你别再叫我开叉车就行了。”
徐长风便也一勾唇角,黑眸里掠过戏谑,“开叉车不好吗?那东西开起来应该比跑车爽吧?”
小北皱眉头,老板这不是成心吗?开叉车能比开跑车爽?“老板要不您试试?”他有几分没好气地说。
徐长风哼了一声,“我去开叉车,你来做老板啊?”
小北便皱了脸,那个他可不敢。
徐长风又道:“再给你个开跑车的机会,去把你嫂子给我接过来。”
“哦,接过来做什么?”小北二愣子似的问。
徐长风道:“喝咖啡。”
小北便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在小北的身后关上,徐长风重又拾起了桌上的那份合约,数百万的合约,在徐氏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若想打击某些人,也够了。
“楚总,秦氏那边取消了今天下午的合约洽谈。”一位秘书推开楚乔办公室的门说。
楚乔秀眉登时一凛,“为什么?”
秘书沉呤一下道:“是那个唐都捷足先登了。他们的人先我们一步和秦氏联络,抢走了那份合约。”
楚乔的一张小脸登时就变了颜色,又是那个唐都!
最近的几笔大合同都被那个唐都给抢走了,其中有两个还是楚氏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可是他们竟然撬走了她的生意。楚乔十分气愤,同是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威胁之感。
这个唐都倒底是什么底子呢?
“给我联系秦氏的老板。”楚乔对秘书说。
秘书头。
转天的中午,楚乔亲赴秦氏,秦氏的老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见到楚乔,仍然很热情,“楚总亲自光临,不知有何事呀?”
楚乔道:“秦总,我来是为什么,秦总心知肚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份合约,秦总答应签给楚氏的,为何又签给了唐都?”
秦总敛眉道:“原来为这个呀!楚总,唐都的报价可比秦氏低了十个百分呢!十个百分知道吗?那就是将近一百万的节省呢!再说,楚总的报价一向都那么高,咱们小公司,承受不起呀!”
楚乔的脸当时就是一沉,“那么好吧,既然如此,楚乔告辞了。”楚乔从秦氏离开有些气闷,丧失一两个客户本来也没什么,她还承受得起,但是这样接二连三的失掉大客户,让她十分恼火。是谁肯压下百分之十的价位,也要跟她抢那份合约呢?
她回到公司,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林晚晴在别墅外面的湖边上散着步,风和日丽的天气,让人心情说不出的好。手机响起铃声,她掏出来看了看,竟是陈光修打过来的,她的心头不由一阵雀跃。
“陈哥?”她有些小兴奋地喊。
陈光修道:“晚晴,最近好吗?”
“嗯,我挺好的。”
“那就好。”
陈光修捏着手机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忽然间就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处理完手边事务,他便给她打了电话。
林晚晴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温醇声音,感觉像有春风在耳边拂过似的,“陈哥,你在做什么?”
“嗯,我刚刚签完协议,你呢?”
“我在湖边上呢。”轻风吹动着林晚晴的衣角,她的短发,发丝轻扬。她站在湖边上,明明是一个孕妇,可是仍然那美好。靳齐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微的失神,但看到她在接电话,听到她低而柔和的声音唤陈哥,他又有些恼了。
林晚晴接完电话回了头,她看到她的男人就用一双冷眸很犀利地凝视着她。她将手机收起来,同时也收回视线,想转身离开,靳齐已经走过来。
“那个姓陈的很好吗?你喜欢他了?”他凉着声问。
林晚晴眉尖一蹙,说道:“我不知道他好不好,但他对自己的孩子很好,他是一个很慈爱的父亲,而且他有明辩事非的能力。”
林晚晴说完,就顾自离开他向着前面走去。
她的话让靳齐有些气闷,他承认,他确实不能称为一个好父亲,但是他说她没有明辩事非的能力。让他有些恼火。
靳齐迈开步子又跟了过去,“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他是吗?”他沉凛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林晚晴身形微紧,却是微恼地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靳齐声音有些火了,他大步上前,顾忌着她的肚子,他没有对她动粗扯她的胳膊,但他挡在了她的身前。
林晚晴黑眸一抬,也看向了他,两个人,四只黑灼灼的眼睛对视着。林晚晴道:“靳齐,如果我问你,喜没喜欢过我,你怎么回答?”
靳齐黑咄咄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林晚晴便道:“你也说不出来吧?”
靳齐的声音忽的就低了下去:“喜欢,不然当初不会娶你,你该知道,我要娶什么样的女孩儿没有!”
他的回答倒是让林晚晴意外了一下,但继而又笑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的眼睛里露出轻嘲,人已经再次迈开步子绕过了他的身形向前慢慢走去。
靳齐怔怔地站了好久,刚才他说他喜欢她,有说谎吗?他是世家子,长相好,又开着一家大公司,想要嫁给他,想要和靳家联姻的女孩儿其实不计其数。她们或有良好的家世,或是十分漂亮,但是他都瞧不上眼。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一个楚乔。
那是他童年,少年,青年以来的一个梦,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她披上婚纱,做她的新郎,但他知道,那只是一个梦。
她的心中一直都有她的太阳,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他,便像只丑小鸭似的跟在她的身旁,尽管她对他不屑一顾。
后来,她怀孕了,怀了她心上人的孩子,他便也有了结婚的念头,无关于爱情,只是慰藉他沧凉的心。
他便娶了林晚晴,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她很温婉,很纯净,她总是用怯怯的眼神看着他,低低的叫他靳先生。那神情那眼神,透出她心底对他的敬畏。
而他倏然回身时,她偷偷留恋的眼神来不及从他的身上收走,便被他抓了个正着,他知道,这个女孩儿,或许是喜欢他的。
他的思绪飘飘悠悠的,耳后传来大狗的叫声。
接着是女人的惊叫。
靳齐一下子回了身,他看到他妻子的前方站着一只大狼狗,那只狗脖子上没有套着绳子,此刻正虎视眈眈地对着林晚晴张着嘴大叫,那叫声很大,听起来也有些骇人。
他忙对林晚晴道:“你别乱动!”
他紧走几步,一直向着林晚晴走去,那狗看见他,便又对着他狂吠。
他飞速地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对着那狗掷过去,吼了一句“滚!”
那块小石头正砸在了大狗的脑门上,大狗吃痛,嗷的一声,靳齐一边挡在了林晚晴的身前,一边又作出凶狠的样子,那大狗似是有些畏惧了,半俯在那里,对着那两人低低却戒备地叫着。
“洋洋!”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接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三十奔四的年纪,穿着很富态的衣服,小跑过来。
“哎呀,洋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半天。”女人边走边喊着。
那大狗回头对着他的主人叫了一声,那女人已经走过来了,看都没看靳齐和林晚晴一眼,也不管她的狗是否吓到过人,手摸摸大狗的头,“来来,跟妈妈回家去。”
靳齐凛冽的声音喊道:“你给我站住!”
那女人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了眼前有人。回头说道:“哟,干嘛呀?”
靳齐眼神阴沉,“你的狗吓到了我太太,就这么走了吗?”
那女人便道:“哟,你太太这不没事吗?吼什么吼啊!”
靳齐一下子便火了,大手一伸就那把那女人的衣领子给揪住了,“你说什么你!”
那女人被靳齐阴鸷的神色骇了一下,领子被他揪着,她挣了挣,“对不起成了吧?都在这块儿住着,至于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还知道抬头不见低头见!”靳齐阴沉的声音说:“管好你的狗,再敢出来吓人,我要你好看!”那女人的眼神立时缩了缩,靳齐松开了她的领子,她便嘟嘟浓浓地道:“至于吗!凶神恶煞似的。”
女人嘟嘟囔囔地带着她的大狗走了。
林晚晴倏然出了一口凉气,刚才正若有所思地走着,那只大狗突然就从斜刺里冲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对她狂叫,她被骇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看向她的男人,刚刚的一刻,是他帮了她。
“谢谢你。”她说。
靳齐眉宇敛得很深,“我救的是我的妻儿,用不着你来说谢谢。”
林晚晴被他噎了一下,他却是又说道:“记得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出来,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
他说完就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林晚晴回过身去,但见斜阳下,他高大的身形迈着沉凛的步伐已经离开了。
楚潇潇从办公室离开,回了自己的宿舍,他往床上一躺,不由地就将手机拿了过来,手指在信息条里一下一下地翻动着。一条一条的信息都是她发过来的,带着她满满的关怀和眷恋。在这个天高地远的荒僻地方,没有网络,没有娱乐设施,更没有亲人,每个不眠的夜晚,他便是一条一条地读着她发过来的信息,然后入眠。
他默默地念着那一条条的信息,他回味着她关切的话语,她提醒他天冷要加衣服,平时少喝酒,不要太过剧烈的运动,免得高原反应。
楚潇潇的心头暖暖的,在这里的日子因为有了她跨越千里的关心和问候,而显得不再那么寂寞和苦闷。
楚乔从公司离开,边开着车子边拨了靳齐的电话,那边隔了一会儿接听,“乔乔。”靳齐喊她的名字,楚乔道:“阿齐,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饭?”
“我在陪客户。乔乔,改天吧。”靳齐说。
楚乔皱眉听着那边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她开着车子,神色不太好。像她这个年纪还是一个人的,真的不多了。她也想找个人结婚了,对象就是靳齐,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人会比靳齐对她更加惟命是从,对她更好,可是现在的靳齐,好像也变了。
虽然他从没有直接地拒绝过她的邀请,但是他却不再主动找她了。她想起那日,他迷醉之时搂着她,却叫着他妻子的名字,他说:晚晴,你好久没笑过了。
都说酒醉吐真言,他醉酒的话应该是最真实的吧,他的心里,他的妻子已经超过了她的位置吗?楚乔心思沉沉,像她这样的女人,如她所作所为,她已经差不多是万夫所指了,她爱的那个人,他弃她如敝履,一直视她如女神的人,却也要移情别恋了吗?楚乔不能承受,真的不能承受。
她的车子在一家咖啡厅外面停下,走了进去,找个位置坐下,一个人要了杯咖啡慢慢地品着。只是她的心情总是有些闷闷的,因着公司的事情,也因着靳齐对她的日渐冷淡。她可以说已经是处心积虑了,只因为不想再失去一个对她惟命是从把她当做女神的人,她甚至连给他买衣服,学做手擀面和生日蛋糕这类刻意讨好的戏码都做出来了。可是靳齐的心好像还是走远了。
楚乔一个人心思沉沉的喝着咖啡,门口处有两个女人走进来。都是很时髦的打扮,“哟,这不是乔乔吗?”其中的一个女人说。
另一个女人便道:“哟,乔乔,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那个女人明显的,一脸的讥诮,“怎么你的阿齐不来陪你呢?”
“靳齐的老婆快要生孩子了,靳齐哪有时间来陪她呢?”另一个女人说。
楚乔皱了眉,脸色有些发沉,那个第一个说话的女人又道:“乔乔啊,这女人呢,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应该找个人解决终身大事的,这样总是一个人也不好,连喝个咖啡都是自己……”
“你们有完没完?”楚乔有些火了。
那两个女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讥诮的笑笑不说话了。可以说,楚乔的美貌和身份,让她像个众星捧月的公主。她的生命,虽然只过了三十年,但却有三十年恣意而洒脱的生活,她让许多的男人心怡,却也让许多的女人心生嫉妒,再加上她一向高傲,她的女性朋友并不多。
楚乔心烦气躁了,咖啡入口却是喝不下去了。她开着车子从咖啡厅离开,身旁有车子驶了过去,她一看之下,便是眉尖敛得越深。那车子是靳齐的,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楚乔开着车子跟在后面,直到靳齐的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
她看到靳齐高大的身形走进了那家饭店,她迟疑一刻,却是将车子一停,跟了进去。
靳齐大步走进了一个包间,里面便有声音传出来,“阿齐,就等你了。”
是靳老太太的声音。楚乔从房门的缝隙处,看到靳齐坐在了林晚晴的身边。林晚晴穿着孕妇装,肚子很大,靳齐在她的身旁坐下,靳老太太便道:“上菜吧。”
楚乔的身形向着一旁偏了偏,让女招待进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林晚晴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好像要弯腰去捡的,靳齐说道:“我来。”
楚乔看到靳齐弯下了身,捡起了掉在林晚晴脚下的筷子放在一旁,而后递给她一双新的筷子。林晚睛说了声谢谢,靳齐便看看她。
小开心说道:“爸爸,妈妈,小快乐天天都不吃饭,她会不会饿到?”小孩子一句话,大家都乐出了声。林晚晴温声道:“妹妹是不需要吃饭的,妹妹会通过妈妈的身体来吸取营养。妈妈吃的什么,小快乐就会得到什么。”
“哦。”小开心好像听懂了似的头,却又说道:“那妈妈要多吃饭哦,不然妹妹会饿到。妈妈还要多吃一些好东西哟,不然小快乐会没有营养,长得瘦瘦的。”
小家伙若有其事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大人都乐了,靳老爷子伸手摸摸孙子的头道:“嗯,开心真懂事。”靳齐则是黑眸看向他的妻子,他看了看她,却是举筷子夹了一块清蒸桂鱼放到她的碗中,“多吃儿鱼好。”
他说。
林婉晴看着婉里的鱼肉,若有所思,“妈妈快吃啊!”小开心生怕母亲吃的东西没有营养,会亏待了她的小妹妹。
林晚晴便嗯了一声,将那块鱼肉送进了口中。靳老太太道:“阿齐,给婉晴再择块鱼。”
靳齐听了,便又伸筷子找了块最干净没有刺的鱼肉送进了林晚晴的碗中。林碗晴说了声谢谢,便也分几次将那块鱼肉送进口里。
靳齐仍是黑眸看看她,直到她将那大块的鱼肉快要吃完了,才开始吃饭。
林晚晴喝的汤多,此刻却是想去小解了,“我去趟洗手间。”她说完就一手扶着餐桌慢慢占了起来。靳齐的眸光刚刚看过去,靳老太太便道:“阿齐呀,你跟着她儿,这月份太大了,一个人不安全。”
靳齐便起身跟了出去。
楚乔在林晚晴出来的那一刻,早已闪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她看着林晚晴挺着鼓鼓的肚子和靳齐一前一后地从那间包房里出来,眼中露出阴鸷的颜色。林晚晴在前面走,靳齐便是不远不近的跟着,照应着她的脚步,林晚晴有些别扭的感觉,确切地说,林晚晴是不适应他的这种跟随和关心。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原意靳齐对她凶狠一些。
她觉得那样才更真实,更符合靳齐的性格和作风。
小解的时候,靳齐就在洗手间外面等着,林晚晴一出来,他便侧过头来,林晚晴看到他深黑的一双眼瞳。
“可以走了吗?”他嘴唇掀动说。
林晚晴嗯了一声。
两个人又一前一后,亦步亦趋地走回了那间包房,楚乔的视线一直追着靳齐和林晚晴的身影进屋。她转过身来,眼中阴鸷浓烈。
回去的时候,小开心在路上就睡了,下车时,被他的爸爸抱进了屋,林晚晴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有些累了,人躺下就睡了。
只是才睡着没多久,她就又做了那个恶梦,她走到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然后忽然间就掉了下去。她尖叫着醒了过来,脸色白得像纸,她大口的喘息着,惊魂未定,靳齐已经推门进来了。他看着她白着一张脸,神色惊震骇然的样子,不由皱眉,“你不舒服吗?”
林晚晴的一双秀眸一瞬不瞬地瞪视着靳齐,心跳怦怦的,跳得厉害,靳齐又问了一句,“你倒底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他竟是伸手到上衣兜里抽出了雪白的手帕,身形微俯,他要给她擦额上的汗,可是他的手帕还没有沾到林晚晴的额头,林晚晴已经将头扭到了一旁。
靳齐不由说了一句,“我给你擦汗,你躲什么!”
“不用,谢谢。”林晚晴心跳回复一些说。犹记得那年,小开心在他的车子旁拉了耙耙,被楚乔踩到,楚乔又气又恼,而靳齐就是这样从上衣兜里抽出了手帕,然后蹲下身,毫不避讳,毫不在意地,给她擦鞋上的耙耙。
林晚晴看着他手中那白色的手帕,忽然间感到说不出的恶心,胃里也跟着有什么冲了出来,她一下子捂了嘴,低叫了一声,人就已经从床上下来了。
她的肚子已经好大,动作虽然已经不利索了,但仍是下了床,以她所能有的,最快的速度走去了卫生间。
看着她头趴在马桶上,恶心地吐着,靳齐的眼睛里早就阴了。林晚晴把刚才在饭店吃过的饭都吐了出来,心底里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她扶着马桶慢慢起身,一回头,就看到她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满眼阴影。
“我就那么让你恶心?”靳齐的声音里染了气闷。
林晚晴道:“不是你恶心,是你的手帕让我恶心。你曾经用它给楚乔擦过鞋上的便便,现在,你又用它来给我擦脸上的汗,靳齐,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她一句话,靳齐登时就怔住了,“你事真多!”他沉了眉眼,竟是收回手臂,转身出去了。
林晚晴看着眼她高大的身形一身肃沉地离开,心情由刚才的厌恶别扭,又浮起惊骇的影子。
靳齐没有再过来,她睡睡醒醒,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早上起来因着昨晚的梦,心情也不太好,心头总有个阴影缠绕着。这次的梦不比上次的让她惊骇,但是同样的梦,做了两次,而且是恶梦,林晚晴的心头十分忐忑。这个梦是不是真的预示着什么呢?都说梦是心头想,可这样的恶梦,她绝不会想过。因着昨夜的梦,她看着家里的楼梯也觉得异常的恐怖,因而,早晨下楼的时候,竟是站在楼梯口,有种不敢下去的感觉。
靳家的楼梯铺着厚厚软软的地毯,人走上去绝不会打滑,可是林晚晴回想着昨夜的梦,仍然是心有余悸地不敢迈步下楼。
靳齐走过来的时候,林晚晴还站在那儿呢,他奇怪的同时,也沉着眉眼道:“你站那儿干什么呢!”
林晚晴回头看向她的男人,又看看脚下的楼梯,若有所思地道:“我昨晚又做了那个恶梦,我很怕会像梦里一样滚下去。”
靳齐看她犹豫迟疑的样子,轻叹一声道:“那是梦好不好?不是有句话说吗?梦都是反的。”他看着她忽然间亮起来的眼睛,又有几分无耐地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或者让人扶你下去不就行了吗?”
靳齐一番话,林晚晴的心头阴影好像一瞬间散了不少。她也听过这样的话,梦是反的。她不信这些东西,但是因为怀着孩子,心情总是有些紧张的,也或许,就是心情紧张的缘故才会反复做这样的梦吧?林晚晴思索着,靳齐已经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林晚晴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地下楼,早餐如常,她的男人吃完饭,便去上班了。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外面阳光正好,她出去走了走,感受着身上融融暖意,夜里的阴霾好像淡去了。
靳齐开着车子到了公司,工作一切如常,先是开了个中层会议,接着是接见一家客户代表,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位部门经理拿着糖果和香烟过来叩响了他的房门,“总裁,我太太今天一早生了个女儿,呵呵。”那人看起来有些激动,满脸笑容,“总裁,我想给孩子做个满月,您要是有空一定要参加呀!”
靳齐听了,一向冷峻的容颜竟是展露出笑容,“好啊。恭喜你。”他的样子看起来挺亲切,那经理心头便是更感兴慰。
而靳齐看着眼前的糖果,感染着那个经理喜得千金的喜悦,竟是想起了自己那即将于不久之后出生的孩子,心头竟是也跟着喜悦起来。
只是他永远都想不到,他妻子的梦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