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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绣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见三妹与二皇子窃窃私语精神大好,很是宽慰,脸上自然带着几分笑意。
姜瑞炎不知她笑什么,有些窘迫,低着头站了起来。
孔织见孔绣明显比前几日消瘦的小脸,非常内疚。
孔绣向姜瑞炎了下头,快步走到孔织床边,拿起被子笼在她身上,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笑着说:“虽然脸色微微差些,但精神头不错,看看妹妹的病大好也就这几日了!”话虽这样说,心中却有些奇怪,早上过来时情况还很糟糕的,为什么见了二皇子就好了一半,难道三妹真对二皇子有情?怪不得隔壁院子中那几个小倌见也不见,就叫人卖到外乡去,连一侍的情分也懒得理会。那沈小公子怎么办,看来也是对三妹有情的,她有些为难,不自觉地眉头微微皱起。
“二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孔织见孔绣似乎有话要说,问道。
孔绣侧头看了姜瑞炎一眼,笑着对孔织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韩家寄书公子与沈家姐弟过府来,想要探望妹妹。韩公子告辞离开了,沈家姐弟想要见妹妹一面,不知妹妹有没有精神应酬,若是乏了我就推了去,也没有什么!”
“沈家姐弟吗?”孔织沉吟着,韩家的不用说是为他外甥女求情来了,沈家姐弟为什么,却是猜不透。
孔绣提醒道:“沈小公子就是去年元宵节的那位,说是一直感念你的恩情,才特地前来探病的。”
孔织了头,有些奇怪,看着孔绣问:“他的恩人应该是二姐才对,怎么又想起记挂我来?”
孔绣笑说:“姐姐是文弱书生,哪有妹妹那样神勇,自然被记在心上的就是妹妹了!”说着,有意无意地扫向姜瑞炎,见他听到此话果然变了脸色,心中暗暗头,看来他对三妹是真的有情。那沈小公子怎么办?也算配得上妹妹,不知道三妹怎么想,女儿家三夫四侍也是平常。
她心中太偏袒自己妹妹,只想着对方是否配得上妹妹,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妹妹作为庶女,想要迎娶嫡出的皇子已经是痴人说梦,更不要说再纳世家嫡子为侧室。
孔织见孔绣言谈之中对那位沈公子颇有好感,不想逆了她的意思:“既然特意赶来的,见见也好!”
沈溪带着小弟沈幼淮,在孔绣的陪同下进了神来居。如今见了孔绣对妹妹的疼惜程度,她开始为好友韩遥担心,虽然韩遥这次的行为有些下作,但其中有小孩子恶作剧的成分,韩遥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她惹谁不好,偏偏惹国公府。
孔家既然能够传承千年,就算在朝中并不夺权争势,但自然自己的根基,怎么会像寻常小户任人欺侮。按理来说,若是谁家女儿有“对袖”传言,为了避开嫌疑,遮掩还来不及,哪能像孔府这样大张旗鼓地追查?偏偏孔府这样做了,倒显得分外无辜,引起无数人的愤慨与同情。
院子不大,里除了几株枯萎的芭蕉,没有别的花草。沈溪看着这些,开始琢磨孔绣表现出来的姐妹情深的真实性来。鸥舟几个都被孔绣派人叫到前院偏厅了,神来居半个侍儿都没有,显得非常冷清。
孔织自然要尽病人的本分,躺在床上,眼睛微闭,权当自己是昏迷着。姜瑞炎站在桌子前,拨弄着里面的药香,偶尔看一眼床上的孔织,见她装得有模有样,真是不知道该赞她聪明,还是骂她狡诈。
沈家姐弟进了屋子,见了床上“昏迷”着的孔织,放轻了脚步。
沈溪环绕四周,见没有侍儿,只有一个容貌俏丽的小厮站在窗前的桌子边,神情很是倨傲,见了她们不过来请安行礼,而孔绣也不怪罪,心中暗暗称奇。看来孔织“对袖”的传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要不怎么会要谁家女儿屋里侍候的是女子?若真是如此,韩遥也算歪打正着,不能说是诋毁造谣。
沈幼淮全部心思都放在床上的孔织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他慢慢地走到孔织床边,红着眼圈望着床上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叠护身符来,轻轻地放在孔织枕边。这些,是他听说孔织病后,去城里城外各大寺院求来的。
屋子里很是安静,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刻钟。孔织快要郁闷死,一个姿势动也不动这样久,身体好酸。这沈家姐弟怎么回事,有话说话,没话也该告辞了,难道还要这样待下去不成。
孔绣见妹妹露在被子外的手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沈公子。
沈幼淮眼里含着泪,痴痴地望着孔织的脸,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像是要把她刻在心底一样。
孔绣很是感动,看来沈公子也是个痴心男儿,若是三妹喜欢,一定要促成这段姻缘才好。今日就先这样,毕竟有二皇子在,还是早散了的好,想到这些,孔绣低声咳嗽了两声。
沈公子这才反应出自己的失态,忙低头擦拭了眼泪。沈溪是伶俐人,自然看出孔绣有送客的意思,上前拉了小弟一下,低声道别。就这样,沈幼淮尽管百般不愿,还是跟着二姐离开了,孔绣送她们出府。
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远,孔织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姜瑞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孔织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笑问:“看什么呢?我脸上又没长花!”
姜瑞炎“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怎么没长花,好大一株桃花,我才不稀罕瞧,不过是见见世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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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
韩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日一夜,谁也不见。永和郡君实在不放心,只好亲自过来叫门。
门开后,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大半的韩景神色疲惫地走了出来。永和郡君一阵心疼,开口道:“夫人,何必愁苦至此,我陪你一起去向孔府赔罪,总能找到化解的法子!”
“三小姐既然要不行了,岂是空口白牙赔罪就能够了得的!”韩景抬头看了看天,神情十分萧索:“我韩家就这血脉,就算是昧了良心,也是要保住的,要不然怎么对得起祖宗?若是天要责罚,就让老妇来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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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府,大门口,孔莲上朝回来,下了轿子,就听有人道:“国公夫人好,奴才给夫人请安了!”她回头一看,是韩景府上大管家韩山,曾见过几面,也算是熟人。
韩山快步走到跟前,笑着双手递上一封信:“奴才韩山奉家主之命送信,还请国公亲收!”
孔莲随手接了,见信封封了口,上面还写着“孔公亲启”,看来也算是机密,要不也不会让堂堂一府管家来亲自送信。不管心中对韩家人多不满,表面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客套了两句,她才转身进府。
孔府书房,孔莲打开韩景的信,是为自家孙女求情的吗?也不知道亲自上门赔罪,看来还是不紧张。里面的信上只有八个字:“十四年前,金水桥畔”。
孔莲看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顿时失了血色,青白得骇人。她的手抓抖得厉害,轻薄的信纸飘飘扬扬地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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