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观念是不是太传统了?”苏曦问自己。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那么现代的婚姻观应该是什么?难道丈夫和妻子互相都是一件时髦的服装,过时了就换,就扔吗?”
“不!不!现代婚姻观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女人来说,婚姻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你就终身幸福,赌输了你就终身痛苦。”
可是自己一味地谦让,能挽救这场婚姻吗?
“娟子的妈妈曾经对自己说过:‘男人,一旦到了夜不归宿的时候,就彻底不可救药了。因为男人是船,家是港湾。到了夜晚船不归港,不是要出事儿?’”
大多数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后就变得漫不经心了,而大多数女人在委身于男人之后就变得不敢轻心了。是的,焦凯就是这样。
苏曦意识到焦凯已经彻底变了,他不再是十三年前那个痴情的男人了,变成了一个对她毫无责任感,对这个家对孩子也没有多少责任感的男人。
“这日子不能过,离婚!跟他在一起只剩下痛苦,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离婚!”
苏曦想,既然话已经出口那就决不更改!
她是最怕离婚的人,可还是躲不过去,还得由她提出来。焦凯,我们也不用吵,不用争,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折磨,互相致气,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呕气,每天都说不上十句话,你回家晚,我比你更晚,要不就是好几天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服软,谁也不怕谁,你也不给我好脸色,我也整天到晚没个笑模样。这种婚姻也没有什么意思。既然如此,我们何必捆绑着在一起呢?
“我一要你回家,你就生气,好像要你的命似的。以后我也不说了,我们也不用谈什么大道理,总说那几句吵架的话,我都絮烦。咱们都冷静地分析一下,不如我们离婚吧。”苏曦说完“离婚”两个字,不由得哭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焦凯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事先得到信儿,心里有些准备……可是,苏曦已经提出来了……
现在这样子,让焦凯怎么表态,说啥呢?焦凯进退两难。
焦凯心里也不好受,躲进卫生间就是不出来。他坐在坐便器上,低着头,想着心事:以前自己曾一度盼着离婚,可是,今天妻子提出来,自己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难过。离婚对男人来说是最没有面子的事情。我早就想到离婚,一个可爱的儿子使我把这个想法藏在内心深处。自己以前也是试探着提,并不是真心想离婚。现在社会上流行“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老婆不离婚,外面有情人,两边两不耽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离婚,自己不是婚姻的失败者吗?他吁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妻子在这次争吵后,突然提出离婚。这对他来说感到非常震惊和不可思议。震惊的是,原来妻子也有这种想法,居然能够主动提出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以前自己拼命地惹她生气,惹她激动,她都不离婚。不可思议的是,她现在反倒自己提出来了。她离婚以后又能怎么样呢?是能比现在过得好,比现在过得富有,还是比现在过得潇洒?
他坐在便器上想着……
我男子汉大丈夫,能向女人低头?看谁能犟过谁。他觉得妻子一都不贤惠,说是以事业为重,也没看她在事业上有什么辉煌成就,纯粹胡说八道。一天天就是势利眼,谁谁有钱了,谁谁又提拔了,只想享福,不去创造。想吃好的,自己又做不好,想穿好的,又舍不得花钱。老公的吃穿用一概不管,是死是活跟他就好像没有关系一样。不然我怎么能有外遇?这种婚姻也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好在我有王蕾,想到王蕾,心里好像顿时有了底,有了依靠。妻子既然提出来,以后她总会拿这件事要挟自己,自己就总得被动。思前想后,拿不准主意。
苏曦坐在沙发上也在想:“这个社会怎么变得这么陌生,男人们被家庭之外的五彩世界晃花了眼,想方设法尝试妻子之外的女人,自此,家庭战争迭起,失去了情感。有多少个家庭正面临着解体,都是谁造成的?她从焦凯身上也看见了其它男人,这些人真的无可救药了吗?她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心底里往外涌现,这些男人真是可气可悲可怜!表面上衣冠楚楚,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背过身去就变得男盗女娟,此时她眼中已经没有焦凯了,她看见的是许多男人,是焦凯之类的男人们,她从焦凯身上又看到了整个社会。她觉得是这个大气候,把男人都带坏了,整个社会风气变得肮脏了,男人才变得这么下流,如果这些人一旦失去金钱和权力,他们也就完蛋了。昔日男人的忠诚、纯朴、爱家、热情都跑哪里去了?”
“作为丈夫,你有没有想到,家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作为妻子,我是多么不愿意走离婚这条路。但又不能永远地守着这个空床,过着名义上有丈夫,实际上根本没有丈夫的活寡生活。”
焦凯躲在卫生间里就是不出来,于是苏曦在外面催他:
“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互相厌倦了,在一起只能是相互间的不愉快。”
她又说:“何必呢,我们在一起互相折磨,都成为习惯了,当然我们的脾气都不好,当初的结合又有些草率。……”
她一遍遍地催促他说:“你多长时间能完事,能不能快。”
焦凯说:“快了。”他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杂志,“我该怎么办呢?”
他没有想到苏曦提出离婚的态度这么坚决,焦凯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又过了二十分钟,焦凯出来了。
苏曦哽咽着说:“家庭财产就这些,你看哪个是属于你的,你拿走,孩子我带着。”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苏曦又说:“你放心,我就是离婚,这个家还给你保留着。我要是再嫁人,这个房子也留给你,给孩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说完这些话,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她来到阳台上。她久久地站在阳台上,任夜风撩拨着她烦恼的思绪,掠过她干涸的心田。夜风也轻轻地推开了她的记忆:想起曾经望断星河,苦苦期盼的夜晚……
多少年来她孤独,寂寞,忍受精神和**的双重折磨。这一夜,在苏曦心里,好像已经确定离婚!
夜风吹抚着她的面颊,她又流泪了。她想:我不想给孩子一个支离破碎的家,我本意是想让孩子在充满快乐的环境中长大,我不想由于父母亲的分离,给孩子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孩子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惜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力。
但是,我已经给了他很多次机会。以往别人说谁谁离婚,我从来不往心里去,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离婚,以为这离婚对我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在我未出嫁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结婚,一定会全身心地爱他,我们一辈子恩爱不分离。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虽然我的初衷是这样,但事与愿违。没有办法,只好如此。
我实在是没法再和他生活下去。
回到屋里,苏曦说:“我们商量一下,周一到法庭办理离婚事宜。”
焦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的瞅了苏曦半天,一转身穿鞋就往外面走。苏曦问他干啥去,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头也不回地说:“出去散散心。”
在这哀伤的夜晚,他走在灯火阑珊的繁华街道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听着街上行人的说话声。猛然间他才感到自己的心里在隐隐作痛,全身在隐隐作痛,没想到离婚对自己的打击这么大。他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他恨不得现在发生地震,把他震死。他知道自己和王蕾已经沉沦得不能自拔,他不能放弃她。可是妻子呢?他边走边想: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人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的。那么苏曦与我离婚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离婚本身?肯定不是。离婚只是一种手段,通过离婚达到什么目的?他做了几种猜测:
一是觉得跟着这个男人继续过下去没有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是大饭桶,没有能耐,没出息,既然没有钱,又没本事就应该听指挥,应该把家务放在第一位。
二为了孩子着想,离婚以后再嫁一个条件好的,对孩子的未来有好处。
三是为了想吓唬我一下,整治整治老公。
平时,本来他能早回家,但硬是拖着不回家,而且一个电话也不打,虽然他有手机,打电话非常方便,但是非得等到妻子一遍遍地电话他,他在心中才能得到片刻的满足。看我多硬气,我就是要治你,我不是驾驭不了你吗?我就是让你着急、上火、生气,让你不听我的,看谁能拗过谁,看最后谁服谁。否则自己多被动,我一个堂堂的大男人以后怎么在她面前立足。事实上,他在折磨妻子的时候,也在折磨他自己。
“晚了,我好后悔,没想到她真的要离婚。当初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女人,并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一个美满的家庭。为什么偏偏不知道珍惜,直到发现要失去的时候才醒悟?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焦凯一直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没想到却大大地伤害了苏曦。感情这东西真的很怪,他们俩闹矛盾的时候,他几乎对苏曦视而不见,从苏曦提出离婚的这一刻起,他就发现苏曦成为他想得最多的人,他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懊悔。到妻子摊牌的时候才懊悔,焦凯这时候才发现他原来是不愿意离开苏曦的。是不是自己以为:苏曦是从小受到传统教育的女人,是个自尊心强的女人,对丈夫对家庭从来都是忠贞不二。你看到了她的美德,但是,你卑鄙地利用了她的美德,把她的美德当做了你自己堕落的安心丸。她不敢离婚,害怕离婚,因此你变得无所顾忌、无拘无束。以为男人一旦占有了一个女人,和她结了婚,就受到了法律的保护,特别是和她生了孩子,就有了拴住她心的秤砣,就不必担心这个女人会离开你了。你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以为这个女人一生一世都是属于你的了,于是,你就变得对她漫不经心了……
尽管你也曾后悔和自责过,你也多少次下决心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回到家庭中来,可是不行。这就像吸毒的人一旦上了瘾就很难治愈一样……
焦凯在反思着自己。
现在的社会风气是有些不好,**的人,**的现像很多,许多男人们泡澡堂子,松松垮垮,摇摇晃晃,打着酒嗝,搂着小姐,可以不受限制地嫖女人,自己虽然照那些人相比差些,但也变成这样了。注意力开始从妻子身上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想尝试那些女人的诱惑。追求女人追求欢乐成了生活的目标,没有了责任、信诺和豪气,没有了对女性最基本的爱惜、尊重和礼貌,失去了自我约束的能力,这样下去,就会失去控制自己的闸门,就会滑向犯罪的深渊……
焦凯为自己剖析自己内心世界的透彻和真诚一阵感动。
可这种透彻和真诚又有什么用?。
走累了,他呆坐了一会儿。他现在觉得自己无助的像个孩子。许久,他才从沉思中惊醒,拖着沉重的步履,他一步一步的、一阶一阶的、往楼上走去,心却跟着一路往下沉。
回到家里,看着苏曦不再说话,他突然感到危险就像黑夜一样漫无边际地扑上来,把他包围,把他淹没。一想到有可能真的失去苏曦,心里就非常难过,他感到无能和无奈,他不想失去她。他要行动了,他要补偿对妻子的欠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