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龙霄无惊无险的出了皇宫,直向司马府而去。龙腾小说 ltxsba.com
到了司马府,正好听到二更鼓响,龙霄懒得从前门通禀进去,便绕到后院,一跃而入。他知道皇后便是血凤的事对大明朝关系极大,说给其他的人未必肯信,唯有司马琴可以相诉了。
避过府中巡夜的士兵,龙霄在庭院走廊中穿行了一阵,便到了司马琴的卧室之前,他本还担心如何唤醒司马琴,却见她的卧室内红烛飘摇,一个娇小的身影印在了窗扉之上,隐约可听有人在轻轻叹息。
龙霄走到门前,曲指扣了几扣,便听到屋内发出了一声娇喝道:“外面是谁?”
他忙压低声音道:“琴儿,快开门,是我,龙霄。”又闻屋中传出“啊”的一声,顷刻间那门就打了开来,露出了一张惊喜交集,满是疲倦的花容月貌来,正是司马琴。
司马琴自从龙霄忽然失踪之后,真的是芳心烦乱,寝食难安,实已不知如何是好。见到龙霄,便急忙问道:“龙大哥,这些天你走那里去了,我好生担心你啊。”龙霄一时并不说话,掩住了房门,转身见她这卧室极是洁雅,桌椅杌凳,花梨紫檀,周彝鼎器,香炉玉瓶无不陈列,里面是一张红木大床,帐幔被褥,织如锦绣,金钩金铃,各件俱全,整个房中弥漫着一股幽香之气。
他在当中的一根木凳坐下,司马琴知道他定然有话要说,便靠在他身旁坐了。
龙霄见她默默的凝视着自己,心中略略整理出了思路,便将那晚周三如何带自己进宫,自己如何中计被制,后来如何知道皇后便是血凤,朱芷贞又如何中了慢性毒药的事向她说了一遍,不过其中与血凤一段荒唐的艳史自然是少儿不宜,剪辑不提了。
司马琴静静听他说完,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实想不到这天煞族竟是神通广大、无孔不入,连大明皇后也成了他们的人。
龙霄讲完这些,又道:“琴儿,我不杀血凤,就是怕无法找到能救三公主的解药,但她留在宫中,终是祸患,我这样做也不知是对是错。”
司马琴听出了他言语中对朱芷贞的担忧与关切,心中也涌出了一丝酸意,但她心地纯洁善良,很快便抛了开去,道:“龙大哥,我想你是对的,要是杀了血凤,三公主只怕会真的会性命难保,不如再缓几个月,等那解药配制出来再说,我想天煞族的军队已被你重创,一时半会儿无法复元,这血凤也暂时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今后再对付她好了,你放心,我会时刻留意的。”
龙霄头道:“我也是如此考虑,况且我本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外面的世界,这血凤忽然没有了我的下落,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琴幽幽的望着他,轻声道:“龙大哥,你不要不回来啊。”她说了这话,又立即道:“我真傻,你自然是要回来的,三公主的毒没解,你怎能放心。”
龙霄感觉到司马琴那种含蓄的情意,目光柔和的盯着她道:“其实也不单是为了三公主。这里有太多的事没有解决,天煞族的灭明之心,威远王爷的狼子野心,不知怎的,每一件都让我牵肠挂肚,我不属于这里,但很想让这里的百姓安定幸福的生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会尽力一试。”
司马琴用充满敬慕的眼神瞧着他道:“我现在真的很佩服我爹的眼光,他没有白出去这一趟,也没有选错人,龙大哥,你真的具有一种大明朝的人没有的力量,你会成为咱们这里的救星的,一定会。”
龙霄微微一笑道:“说到你爹,这次出去后我找到他,还要向他请教现在这一切该怎么办哩,我想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司马琴想起父亲的惨遇,眼泪又差涌了出来,强自忍住,道:“对了,龙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龙霄道:“其实我在外面也有许多的事要做,我走的时候,我妈还在医院里啦,现在我真是归心似箭,明天一早便要走。”
司马琴奇道:“医院?什么是医院?”
龙霄见她不懂,连忙解释道:“便是这里的药房什么的,只不过病人若是病重,可以住在里面随时让大夫治疗。”
司马琴头表示明白了,诚挚的道:“希望伯母能够早日康复,安然无恙,龙大哥,你代我给伯父伯母问声好罢。”
见龙霄含笑答应,司马琴又站起身子,在靠壁的一个红木独柜里取出了一个包裹,走到龙霄面前道:“龙大哥,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家中的一些小玩意儿,你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龙霄将那包裹接在手中,只觉并不十分沉重,心中也没在意,道了声谢,便拿在了手中。
司马琴又道:“你很早便要走,我现在就吩咐厨房准备些干粮去。”说着开门走出卧室,怕下人瞧见龙霄呆在自己房中,传出什么闲话,又将门关了起来。
她站在院中喊了两声桂花,侧屋里便有一名少女披衣而起,司马琴吩咐了几句,那少女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司马琴回到屋中关上房门,嫣然一笑道:“龙大哥,你稍等一下,干粮用不了多久便会做好。”龙霄见她忙来忙去,倒象一名普通人家的小媳妇送郎君出行似的,心中不由感激莫名,又见她笑容如鲜花般的艳丽,与过去冷傲孤高的样子实判若两人,又是怦然心跳。
两人重新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司马琴知道是那桂花回来了,不敢让她进屋,做了个让龙霄噤声的手势,便走了出去将门虚掩上。
等到她提着一包干粮回屋,忽然想起自己这样做实如偷偷与男子幽会一般,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晕生双颊,好生羞涩,怕龙霄察觉自己的神色有异,匆匆将那包干粮塞到龙霄手上,坐在椅上,玉首低垂,一言不发。
龙霄这个呆头鹅那里明白女孩儿的心思,不过眼睛倒是挺尖,见司马琴明明好好的,忽然脸红起来,而且话也不说了,不由着急道:“司马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还没有复原,感染了风寒。”
司马琴见他来问,羞得脸上便如要浸着血来,便如一枝娇艳欲滴的鲜红海棠一般,只得支支吾吾的道:“是……或许是罢,不过没关系,龙大哥,你别担心。”
龙霄心想她身体不适,自己不便在此久呆,便站起身子道:“琴儿,你好生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司马琴听他要走,心中一急,忙抬起头来道:“龙大哥,你别走,咱们再说一阵子话,反正就快天亮了,待会儿我送你出城。”
龙霄只得又坐了下来,司马琴想了想,又道:“这样好了,龙大哥,你就跟我讲讲自从建文先帝到了这里之后,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我真想知道。”
龙霄头,便从朱棣篡位开始,讲土木之变,讲北京保卫战,讲严嵩专权,讲李自成造反,讲满清人入关,讲辛亥革命,等讲到共产党成立,推翻了国民政府,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不觉烛台残红明灭,窗外曙光己浓。
龙霄瞧司马琴听得津津有味,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道:“琴儿,我该走啦,剩下的事,就下回再给讲你罢。”
司马琴见他终于要启程了,心中不由黯然难受,却不能阻止,便起身道:“龙大哥,我送送你。”
龙霄不便拒绝,便道:“好,我回房间收拾一下,你在府外等我,不过你可得给我另外准备一匹马,黑煞我带去不方便。”司马琴头示意知道。
两人走出屋中,司马琴备马去了,龙霄便回到自己居住的客舍略作收拾,他从外面带来的衣裳等物早就不知去向,身上的装束虽然到了外面不伦不类,不过只有再想法子,最重要的是他准备了十几锭金子,约有三公斤来重,按外面的价格算起来,也值过二三十万,想来已够父母的开支了。
当打开司马琴给他准备的那包东西,想要将打成一个包裹,却见里面放着一对仿佛有鲜血在里面流动的手镯,一柄通体晶莹剔透雕成一朵睡莲的玉如意,十枚大姆指大小的绿色宝石。
龙霄见了这些东西,虽不懂具体价值,但也知比自己所携的这些金子要贵重得多,不禁对司马琴大是感激。
匆匆将这些物事都打成一包,龙霄便提着走了府外,司马琴骑着超影飞虹正等在那里,旁过却空着一匹黄骠马。
龙霄翻身上马,与司马琴向城外走去,没多久便出了应天府的城门,龙霄就招呼司马琴回去,但她执意不肯,两人又走了三十来里,在龙霄的一再要求之下,司马琴这才停了下来,与他洒泪而别。
两人分别后,龙霄是一路疾驰,晓行夜宿,到了第六日上午,已到了西山村。
龙霄见到这偏僻的小村庄,立刻浮现起大牛壮烈战死的场面及碧痕美丽无邪的容颜来,心中有所牵挂,便决定在临走前到大牛家去瞧瞧。
他此时的装扮已与大明朝的人一般无二,身材已磨炼得比初来时得愈发魁梧,容貌间更是成熟老练了许多,村子谁也认不出他便是八九个月前那个被捉住的天煞族奸细。
龙霄很容易的便打听到了大牛家,按址寻去,却见到一排五间的青瓦房,外面是一个小院,院里养着些小鸡小鸭。屋子里处处挂着白布,可见这户人家正在哀丧之中。
龙霄见外面没有人,便出声叫道:“请问有人在家么?”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满脸悲郁的中年清瘦男子从中间屋子走了出来,正是大牛与碧痕的父亲。
那中年男子也已认不出龙霄,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迟疑的道:“这位小兄弟有何贵干?”
龙霄一拱手道:“老伯,我是大牛兄弟一个军营里的同袍,到附近的村庄办事,顺便来瞧瞧,也为大牛兄弟上两柱香。”
那中年男子闻他提起大牛,眼泪便淌了出来,连忙领他进入里屋给大牛设的灵堂。
龙霄上过香,给大牛拜了几拜,也是满腹的黯然悲伤,想起碧痕,便道:“对了,老伯,大牛生前常提起他有个妹妹叫做碧痕,不知道现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脸色却是一沉,叹了口气道:“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这女儿本来是和村中的一名男子定了亲,婚期便在一个月前,但不知怎的,在成亲的前几天却悄悄的离家出走了,现在都不知下落。”
龙霄闻言不由一愣,想起大牛临死前要自己好好照顾碧痕,却不想她竟离家出走了。
那中年男子瞧他发楞,出言问道:“这位兄弟,你既是大牛军营里的人,不知能否见着护国大将军龙霄龙将军?”
龙霄心中一动,头道:“能啊,不知老伯你有什么事么?”
中年男子道:“碧痕这孩子打小便乖巧听话,这次却不知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没经过什么风霜,我真是担心她会出事,我想求求龙将军想法子找到她,但只怕龙将军位高权重,不肯理会咱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事。”
龙霄此时也非常担忧碧痕的安全,知道这事不可耽搁,便道:“老伯,我与龙将军的关系挺特殊,他现在正在应天府的忠勇大将军府里,我写一封信给你,你去应天府找到司马大将军把信交给她,她自会给你想办法交到龙将军手上。”
说着就要这中年男子拿来笔墨纸砚,匆匆写成一封信,要司马琴尽力找到碧痕姑娘,并善待其父。
写完之后,他折好交给那中年男子,道:“老伯,碧痕姑娘的安危要紧,事不宜迟,你骑着我的马,立刻进京去找司马大将军。”
中年男子拿着信,见龙霄一脸真诚,不象有假,又要将马送给自己骑,心中也不由相信了七八分,连声向他道谢,道:“小兄弟,你将马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龙霄摇摇头道:“老伯,你不要管我,我自有法子,你还是快去准备罢。我先告辞了。”说罢便走出了屋。
出了碧痕家,龙霄暂时抛开一切,按当日来的路,施开身形,向天神崖而去。
他武功一流之境,没多久便到了那桃花谷,却见那满谷的桃花已谢,但遍地青草,野花依旧开得灿烂绚丽。
龙霄掠过那深潭,站在天神崖下,仰望上方,却见悬岩峭壁,无物可攀,而且烟雾缭绕,不知究竟有多高,似乎无路可出。
他站了良久,虽然没想到上去的方法,但心中却是信心百倍,既然高手与血狼都能上去,此时他的轻功想来也不会比这二人差得太远,相信一定也会上去的。
思想之间,他施展“仙鹤九变”,一跃六丈有余,飘荡转折而下后,又立即跃起,在如此往复四次之后,他忽然发现一边壁上五丈来高的地方插着根黑黝黝的细小铁桩,深深的陷入岩石之中,只露出两寸来长的一端。
这个发现顿时让龙霄惊喜无比,他再次飞身而起,片刻间已越过那黑色坚硬的铁桩,伸脚在上面一,身子又起,到了四丈多高的地方,果然又发现了一根,脚下又踏了上去,又升高了数丈。
他脚法不停,如法炮制,没多久便到了半壁之中,知道摔下去绝无幸理,心中更是小心谨慎,不敢踏滑一步。
等过了二十多个铁桩,眼前一空,蓦地无物阻挡,竟是已越过了崖,龙霄大喜过望,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子飘然折了几折,已稳稳落在了天神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