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早啊,这么早干嘛去呢?”三岔河镇大街,一个老头笑呵呵地冲另一个老头打招呼道。更多小说 ltxsba.com
“老李呀,你也早我去西大桥转转,燕老板今天修大桥了,热闹,去看看……”被叫为老刘的老头也笑呵呵地回答。
“是嘛那得去看看,走走……”
“……”
夏天天亮的早,这时候的人们也没什么夜生活,睡得早起床也早。太阳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街头是最热闹的时候。
等到太阳火辣的时候,算是集街也不会有太多人,太热。
此刻三三两两的人都在街头,或是买菜准备早饭,或是出来闲逛。那些朝着西边走的人,大部分都是讨论的河西的工地。
等老刘老李两个老头晃悠到西大桥桥头的时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已经响了起来——三岔河乡的习俗是这样,破土动工放鞭炮,盖房子起大梁的时候也放,反正大事小事都放。
桥西头此时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
动工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河道刚挖好准备修桥的这一段,是一个大深坑。
可是来看的人不少,实在是这年头还没什么娱乐,人们都闲着没事,遇到个什么事凑个热闹,全当打发时间了。
鞭炮响完,是浇筑桥墩,一辆小斗子车突突地冒着黑烟,把拌匀了的水泥沙子石子倒进去,后面是一辆辆的小推车,工人们吆喝着喊着,推着小车跑着往里面倒。
因为这个用料多,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用人工慢悠悠地拌匀一堆料倒过来几小车,所以现在工地多了几个大搅拌机,轰隆隆地转着,工人们则是推着小车赛跑似的往返着,连那辆冒黑烟的斗子车也没闲着,一趟趟地运输着。
这边倒着料,那边还有人扯着一根根的振动棒,在水泥石子料理震着……
马永明这个具体施工的工头虽说没干活,可是满头大汗的样子,干活的人都热。工人们已经是跑了,他还在一个劲儿地催促:“刘老三,你是不是没吃饭,跑起来,要快,再快点……”
另一边一个小伙子推着车跑的快,跑着还喊话:“明二叔,你不知道昨晚三哥回家了,肯定嫂子把他榨干了……”
干活的看热闹的都是一阵哄笑……
马永明不笑:“马屎粪你留点力气,多干点活儿早日娶媳妇,别老盯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看。赶紧都给我跑起来……”
又是一阵哄笑……
工地是这样,干活的人们化不高,力气活也累人,所以开着在城里人看起来听起来很粗俗的玩笑,是劳累的调剂。
马永明其实心里紧张的很,虽说旁边叔教授他们也在看着,可他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原本一个乡下包工头,忽然指挥起人建大桥,虽说是座小桥,可对他来说,意义也是非同小可。
看热闹的也是指指点点的,总之场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总之是个施工的大工地,可是看的人还是来劲的很,直到太阳开始火辣起来,第一个桥墩的地基浇筑好,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燕飞和陈镇长一行人也在旁边看着,包括陈英军等人也在。
燕老板是计划出行的,可是工程进度他想象的还快,准备建桥的这一段河道至少叔教授预定的提前了一个多星期挖好了。
这点连叔教授和那些学生们也是惊讶的很,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些看起来有点……怎么说呢,和城里人一,这些看起来有点粗俗,浑身下都冒着土气的农民们,一旦被调动起来积极性,干起活来真是玩命似的。
一天天的看着施工进度,叔教授和学生们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忙碌起来,不停地修改施工的计划,提前,再提前……
那种热火朝天的干活场面,真的让人看着,会热血沸腾起来。
原本还有个学生建议,说这么干怕人们会出事儿,让准备点什么,防止暑什么的。这话让马永明听见了,嘴里答应着,实际根本没什么动作——这天气算什么,谁家锄地是阴天下雨去的,不都是赶在正午头最热的时候,锄下来的草才能更快被晒死吗?
再说旁边是河,算是干一晌活儿累了,利用吃饭前后的时候,跑河里冲洗一下,一顿饭功夫下来,照样还是生龙活虎的。
这是一群最不怕吃苦受累的人们,平时沉默着如同老黄牛一样埋头在泥土里劳作,可是一旦有了机会爆发起来,那热情如同火山,能把周围的一切都点燃起来……
如叔教授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工地待一段时间,这身子骨都轻松多了,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真的,算他再德高望重,可年龄不饶人,以前在工地最多是随口指导学生们几句,具体的事情都是不参与的。
可现在他在这里一段时间,感觉在这坑坑洼洼的大工地晃悠一天,到了晚床的时候,居然没有以前那种腰酸背疼的感觉,沾枕头睡,也没以前那得翻来覆去半天才睡着的毛病了——可惜老伴儿不在,否则的话让她想啰嗦自己都没机会了。
天亮一起床,觉得浑身轻松——他的年龄可不小了,早起来能有这感觉,真是一天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连他的学生们都感觉到,在这里叔教授的火爆脾气以前可好太多,至少那句‘要是放在以前,你们这样的学生都得挨板子’的口头禅都说的少了。
好吧
其实他这点变化,和工地的热情气氛,关系绝对没他想的这么大。那是因为他顿顿大餐补着,饭后还有好茶伺候着,晚再来两杯药酒——这可都是恐龙世界出产的东西,对于他这种长期劳累的身体,调养的效果格外明显。
大工程师心情好干劲儿足,小工头们又用心,如果燕飞真想离开几天,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惜工程进度太快也有缺点,是容易打乱计划,如出行的事儿拖到了现在。
这一耽误不打紧,接下来燕飞可是真有事儿得出门了。
不是去远处,是去市里,部队举办的那个小庆功宴。
别的地方还有洪灾,不过暂时万城市是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大操大办的搞庆功宴也不合适,是部队里的领导们,对这一段时间一直支持部队建设的社会人士,表示一下感谢的晚会。
等洪灾完全过去,市里面肯定也会对这些在抗洪救灾表现良好的企业进行表彰,但是那是以后的事,部队的人是提前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燕飞去了一趟领了一个奖状回来,这才正式做好了出行的打算。
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的唐婉郁闷之极,她觉得自己这次来算是够有诚心的了,而且一般她亲自出马,很少有遇到这样近乎吃闭门羹的情况。
倒不是她自信自己怎么了,而是她对自己的自身条件相当了解,人又漂亮,公关手段又强。如果遇到个色欲熏心的老板,或者是那些年轻公子哥们,根本顶不住她三言两语几个媚眼。
可现在遇到的这位燕老板,真称得是油盐不进。
她拉着徐小燕玩了两天,发现这姑娘大学白了——新时代的女性,不应该都独立自主有自己主见的吗?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死守着夫唱妇随,三从四德的女人?
唐大小姐费尽了口舌,想让徐小燕给燕飞说几句好话,可是这姑娘死心眼得很,翻来覆去一句话:“他干什么事我看着行了,我也不好多说,这都是他的事儿,我要说了他会生气的……”
你再说她说急了,她干脆来一句:“要不我干脆回去吧?你别陪着我浪费时间了”
唐大小姐自认姿色不俗,可她要是妖艳火辣的红玫瑰的话,那徐小燕姑娘是荷塘里静静在无穷碧叶伫立的白莲花。
何况面对同性,唐大小姐算再火辣,也没用不是?
而燕老板则是像个瞎子似的,根本看不到她的火辣她的幽怨她的哀愁——特别是做出后两种姿态,唐大小姐觉得自己已经算委曲求全了,可是面对眼里除了徐小燕没外人的燕老板,她再幽怨哀愁有个屁用
至于说带她来的陈英军,那厮被黑子他们整治了一次,现在天天泡工地,一心追求女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早把她抛到了脑后——陈公子一是和这种大小姐不算多对路,二是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注定与庞大家产无缘的孩子,和人家这种生下来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那是两个世界的人。
所以这厮也是专心致志,一心追求自己的‘幸福’,至于说这位唐大小姐,他陈某人把人领来,已经是冒着得罪燕老板的风险了,再让他干什么,那他肯定是不干的。
这种情况下,火辣辣的唐大小姐除了在汤河县这里,收获一大堆各种艳羡的目光,是一无所获了。
关键她也清楚,自己也不怎么受待见——这种情况她不走还留着干什么?
倒是临走的时候,她还不死心,又找到燕飞:“燕老板,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和你说说行吗?”
她的去意如此明显,燕飞心情很是不错,对最后的这点小要求,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是这么想的,你的黑珍珠不是不打算卖吗?那你可以租借出来吗?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我可以出租金,用钱或者其他等绝对超过你这黑珍珠价值的东西做抵押,把这颗黑珍珠借走。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免费帮你加工一下。”
“你放心,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绝对不会破坏这颗黑珍珠原有的质,是简单的把它做一个挂坠。而且需要用到的陪衬珠宝,我们都免费奉送。只要我们在年末的时候珠宝展览的时候,你能让我拿着去参加展出行。”
“我可以用我们唐家的信誉做保证,绝对不会贪墨了你的东西。等到展会之后,我会亲自带人来把黑珍珠给你送来,你看怎么样?”
唐婉说着,往日里那女王似的气质全不见了,一双大眼睛盯着燕飞,那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差直接放电了——她是真希望自己能放电,能把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给电晕过去,可惜这只能是想想而已。
燕飞根本无视了她的这表现,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在她希冀的目光,很是淡定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还好,看在那两天她带着徐小燕玩的挺开心的份,燕老板大发善心又多说了一句:“那东西我送给媳妇她不要,我也没什么用处,都不知道扔哪儿了。”
唐婉定定地看着燕飞的表情,最终心里面无力的哀叹了一声。
若是别人这么说,她肯定觉得是借口,可这位燕老板,她这几天算是看明白了,这种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事儿——他真的做得出来。
想想始终还是不甘心,她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燕老板,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是不情之请,你还非要说出来,万一我再拒绝,那多不好意思”燕飞面无表情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听这厮说话的语气,哪里会是‘万一’他拒绝了,分明是一定要拒绝的。
唐大小姐气结:“燕老板,你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什么是客气话?”
燕飞正要说什么,忽然表情又放松了下来,嘿嘿一笑:“行行行,你说吧……”
唐大小姐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改变,而觉得自己忽然魅力大增——实际她更加绝望了。
因为这位燕老板的态度改变,分明是因为自己说话声音大了点,不远处的徐小燕大概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随意地朝这边瞟了一眼。
仅仅是因为这一眼,于是他的态度,忽然变了。
难道人和人的差别,真的这么大吗?
唐大小姐甚至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妒忌那个傻乎乎的乡下姑娘了……
同样是美女,她自认那个傻姑娘差不了多少可自己在这里厚着脸皮待了这么几天,现在都要走了又用这种近乎哀求的态度来说话,居然都不那傻姑娘的一个无意之间的眼神有用?
这话还能说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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