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满是破绽！
“红颜薄命。龙腾小说 ltxsba.com”
看着宋晨曦苍白憔悴的面孔，崔心的心里突兀的浮现起这四个字眼。
宋晨曦和自己一样被那些好事之人誉为天都四明月，可是，这天都四明月又有哪一个能够过得幸福安康？
宋晨曦病重至此，据就连这个冬天都有可能熬不过去。自己要受家族所缚，嫁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为妻。陆家族毁人亡，陆契机直到现在生死未知。而李思念就更是凄惨，因为哥哥李牧羊的龙族身份，家人分离，她只要一冒头怕是就会被万人屠戮-----
为何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命苦呢？
“心姐姐-----”宋晨曦睁开眼睛，声音虚弱的喊叫着崔心的名字。
崔心伸手握住宋晨曦缩在被褥里的手，冰凉刺骨，就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崔心知道宋晨曦的身体情况，也知道她最是怕寒畏冷，一到冬天全身的热气就完全抽离干净，日日夜夜置身寒冰之中。这也是宋家的那位老爷子对其百般宠爱，各种可以为其暧身的奇珍异宝全部都赠送与她，甚至还有那传中的龙血灯。更是轻易不肯让她出门，避免被冷风给侵了身体。
可是，那龙血灯怎么就突然间灭了呢？
据宋晨曦此番病情恶化，也正是龙血灯灭为引子。原本是没有病得这般严重的，经过这么多年宋家的照顾和治疗，宋晨曦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才是。
龙血灯灭之后，宋晨曦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后来宋家老爷子四处搜集各种神器宝物来替代龙血灯，都没办法挽回或者延缓宋晨曦的病情。
想来真是天意弄人！
“晨曦妹妹，感觉好些了吗？”崔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怜惜的问道。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宋晨曦志虚弱的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之数。我怕是不能了。”
“可千万不要这么。宋家正在竭尽全力，遍寻名药，遍访名医。京城各大世家，甚至皇室也都在为你的病情想办法-------还有宋爷爷是神仙中人，他也一直在为你的病情想办法。晨曦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崔心轻声道。
“心姐姐不用安慰我了。他们悄悄的话，我都听到了------就算听不着，我的身体我也是知道的。每一次睡着的时候，我都好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晨曦------”
“心姐姐，不要难过。”宋晨曦想要握紧崔心的手，但是她的手却没有任何力气。用尽全力，也不过是用手指贴崔心的手背之上而已。“以前我也是害怕的。但是，病了这么多年，我也总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总是要来的。长辈呵护，爷爷爱惜，侥幸多活了这么多年，画了那么多画，看了那么多风景。也算是不虚枉在这人世走上一场了。”
“心-----”崔心想要出声安慰，但是声音哽咽，想要些什么，却堵在胸口难以言语。正如晨曦所，什么事情她都清楚。那些虚假之言又有什么意义？
“就是因为我的病情，委屈心姐姐了-----”
“晨曦怎么这种话？”
“我知道的，为了冲喜，两家再次将心姐姐和我停云哥哥的婚事给提上了日程------倘若你们两情相悦倒也是美事一桩，偏偏我心里清楚，心姐姐并不喜欢我停云哥哥。这样的话-----晨曦-----晨曦就愧疚极深。”
“晨曦切莫有如此想法。就算没有你生病这桩事，我和停云也是要成婚的。只是因为这些时日国事繁忙，两家长辈都忙于应付，所以才耽搁至今------成婚是必然之事。只是如果能够因为我们的婚事而让晨曦病情好转，那也是我们的意外之喜。这又和晨曦有什么关系呢？不许胡思乱想，心思重了，身体就虚了。若是让别人知道，反而是我和停云的罪过了。”
“心姐姐，可知李牧羊的下落？”宋晨曦突然间问道。
崔心沉吟片刻，出声问道：“晨曦为何会问起牧羊？”
“来奇怪。牧羊公子还在天都之时，我们相识日短，接触的也不过是寥寥几次。可是，我却不自觉的将其视为知已好友-----他的眼神很明亮，一看就是坦诚无私之人。”
“----------”崔心心想，李牧羊以前确实当得上这四个字的评价。只是龙魂魄觉醒之后，他的心思就变得重了起来。又或许受那龙魂的影响，他的心智计谋也大幅提高，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从这一年多时间的表现就能够看出端倪。
“而且牧羊公子又多才多艺，特别是丹青之道已经登堂入室，就算书画双绝的一代宗师顾荒芜也对他礼遇有加。我受其指点，也总算是初窥门径-------和以前相比，晨曦的画技提高许多，可惜却再也没有机会能够将它们拿去请牧羊公子提点了。每次和牧羊公子相处起来的时候都是让人如沐春风，而且丝毫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力----实在难以相信，牧羊公子怎么会是一头龙呢？”
“晨曦，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去想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还是好好休养身体-------牧羊是不是龙，也仍然是你初识的那个李牧羊。与我们这些女子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我只是担心-------怕我都要死了，也没机会再见牧羊公子一面。”宋晨曦声音虚弱的道。
只不过简单的了这么几句话，她就已经气喘嘘嘘，面色紫红。一幅精疲劳力尽的模样。
“不会的。”崔心声音坚定的道。她的眼神看向那床头熄灭了的龙血灯，道：“牧羊若是回了天都，定然会来看望晨曦的。”
“牧羊公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牧羊公子----怎么可能还回到这伤心之地？”
宋晨曦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竟然已经是眼睛紧闭，睡熟过去了。
崔心把宋晨曦的手放进被子里，仔细端详着她的俏脸，沉沉叹息，然后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崔心走进院子，一个孤傲的老人正站在院子下面的那棵梅树下面，仰脸看天。
“你上午让人给我传纸条，晚上就来拜访晨曦姐------倘若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我不是太愚蠢了？”李牧羊笑着道。
“你的意思是-----是我故意制造机会让邀你来的喽？”
“不是吗？”看到崔心灵动的眼神，李牧羊赶紧改口，道：“也不算是----主要是我见今夜夜凉如水，景色迷人，所以情不自禁的出来走走。没想到恰好在这断桥旁边遇到了心姐的车驾，便想着上来和心姐见上一面，畅谈一番。”
“哦。那可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自己要来的。”崔心笑着道。
“是是是。”李牧羊连连点头。“是我自己求着来的，心姐完全没有邀请之意。”
噗嗤------
崔心再也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看到崔心那如春花般绚烂的笑脸，桃红柳绿心酸不已。姐有多长时间没有这般开怀的笑过了？
姐只要和牧羊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般开心，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面沉如水，就是宁公主有心想要逗姐开心，姐也只是浅笑即止，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敷衍。
可是，姐已经和停云公子订婚，再过些时日就要大婚，和牧羊公子终究是有缘无份------而且据牧羊公子有龙族身份，就算他不是龙族，也是陆氏嫡系，崔家又和陆家结下死仇-----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桃红柳绿对视一眼，都对崔心有着深深的怜惜和担忧。
崔心俏脸微红，眼眸含情，娇嗔道：“那么长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越发油嘴滑舌了。”
李牧羊看着崔心容光焕发的可人模样，笑着道：“证明我心态良好，没有被现实打跨压断。也没有变成那种一言不发阴沉沉的变态恶人。”
崔心注视着李牧羊的眼睛，道：“是啊。我真是很担心-----怕你变成你刚才所的那种人。我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你经历了些什么，你所有的痛苦我都能感同身受。可惜，我被困居天都，什么事情都帮不了你。就连想对你几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机会------索性君且安好，无病无灾。我看到也是心喜。”
李牧羊沉默良久，轻声道：“我经历了最残忍的事情，我见证过最恶毒的人性。在我从风城死里逃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确实变成了我所的那种样子-------带着满腔仇恨和怒火，想要毁灭人族，想要毁灭世界。我想要报复，想要杀死所有欺负过我的人。”
这番话的时候，李牧羊的表情平静，云淡风轻。
可是，崔心却能够感受到他那个时候的绝望和疯狂，以及能看到他悲伤欲绝时的模样。
“我走了很多的路，看了很多的风景，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大脑馄饨，心如死灰。他们都我是龙族----”
李牧羊看了一眼桃红柳绿，发现两个丫鬟即是害怕又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笑着道：“我想，索性我就做一个龙族吧。做一头恶龙，他们所的那种恶龙，烧杀抢，无恶不作。每日都挖取人心下酒喝。”
桃红和柳绿吓坏了，却仍然朝着姐所在的位置靠拢。就算这头恶龙想要挖取人心，那也得让他先吃掉她们的心脏才是。不能让他害了姐。
“后来我想，我的父母家人是人族，我的朋友同窗也是人族，思念是人族，心也是人族------那么多诚心待我的人族，我怎么能够将整个人族都给毁灭呢？所以，我又放下了那些心事，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倘若那个时候你没有想开的话，怕是-----现在我们就难以相见了。”崔心心有余悸的模样。“消息传到天都，我就想着要和你联络。可是，我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相马，相马却又因为之前办事不利而难以出京。”
“我知道你身不由已。”李牧羊出声安慰着道。
“话虽如此，可是心里终究是有愧的-----还记得在江南时，你以手挡刀，将我从杀手的刀剑下救了回来。千佛寺内，你再次舍得命相救-----李牧羊，我欠你如此之多，应当如何偿还呢？”崔心看着李牧羊，心事重重的模样。
“还什么啊？”李牧羊笑。“我们不是朋友吗？”
“如果朋友只是一味的索取，在朋友有难时却只能不管不顾-----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做别人的朋友呢？”
“朋友就是-----你过得幸福，我就很开心了。”李牧羊出声劝慰。“再，我遭遇的那些事情。你一个文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是啊。我一个文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崔心轻轻叹息。回京的这两年里，她越发的感觉到了无力感。
以前她对习武练剑没有任何兴趣，只愿意浮游书海，和那些有趣的人物和故事为伴。
现在，她真是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跟着家族长辈习武。倘若能够像陆契机那般身手了得，也能够护得李牧羊一二。
正如李牧羊所，他之所以没有沉溺恨海，正是因为家族朋友对他的爱护和照顾。如果心中无爱，怕是李牧羊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李牧羊知道崔心心事，赶紧转移话题，笑着道：“心里实在是好奇，我的模样大改，声音也和以往差别很大-----你是怎么将我认出来的？我自己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崔心眼角微扬，道：“我进店时，你正举着苍蝇拍打苍蝇，你的手指指节细长，食指上面有一颗黑痣。你看到熟人时喜欢微微眯眼，遇到惊讶的事情时会连续眨动两下眼睛，你站上方凳去取新布时的动作很熟悉，以前在江南时你便如此这般站上椅子为我摘杏。而且身高体格和我记忆中的李牧羊极其相似------最重要的是，你不心喊出了楚宁公主的姓氏，那种感觉即熟悉又亲切，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的敬畏感-----”
李牧羊苦笑不已，道：“我这般精心伪装，没想到在你眼里满是破绽------”
(p:病了十几天，命总算是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