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情深义重!
夜黑无影,风冷无声。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
车厢之内,温暖静谧。
崔小心拼命的竖起耳朵去倾听,却仍然听不出来外面发生的任何动静。
她刚才听到燕相马暴喝的声音,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燕相马是胜了还是败了?胜了可曾伤敌败了可会受伤?
崔小心毕竟不是习武修行之人,外面又过于安静不似正在搏斗厮杀的局面,进展如何,实在是难以臆测又担忧不已。
崔小心的眼神看向坐在对面的李牧羊,李牧羊眼神阴厉,脸色铁青,明白崔小心的询问之意,却也没有隐瞒,对着崔小心摇了摇头。
崔小心的脸色也瞬间苍白如纸,她知道,这一番争斗,可能表哥已经受伤。是否活着,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她的脸色难堪之极,双手紧紧的握住裙摆。
现在骑虎难下,让人两难。
倘若自己出去了,那么,就没有阻挡影子宋拂晓搜车的条件和立场。崔小心不在车厢之内,掀开帘子看上一眼又有什么不妥?可是,那样一来,困在车厢之内的李牧羊怎么办?
倘若自己不出去,表哥便只能坚持到底,阻挡到底,也要厮杀到底。从外面的局势看来,表哥的实力应当不是那个宋拂晓的敌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表哥送死不成?
还有,崔小心也是心中疑惑,自己才刚刚和李牧羊相逢,为何表哥燕相马就像是提前知晓一般前来救场------
崔小心才不会相信燕相马刚才所说的舅母见她深夜未归特意请其来寻的鬼话,第一,母亲知道自己愿意主动前来探望宋家小姐,心里也不知道有多高兴,就算自己整晚不归,只需要派人回去说上一声怕是也就无事了。第二,神宫回来之后,燕相马和崔家包括自己所在的燕家关系都进入冰点,两家长辈没少对他大加指责呵斥,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将其逐出家门-----燕相马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去崔家冒头了,怎么可能偏偏是今天晚上去了而且还被母亲委以责任?
那么,表哥不是为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李牧羊而来-----
他知道李牧羊回来了,也知道李牧羊坐在这辆马车里。
除此之外,别无它解。
“男人之间的情谊,当真比男女之间的情谊要更加坚定深厚吗?”崔小心看着坐在对面的李牧羊,心中想道。李牧羊到了天都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表哥,而自己却是无意间发现他的存在,主动向他发出邀请------
李牧羊知道崔小心紧张之极,也知道她在担忧燕相马的安危。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她没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心中才会有各种不好的猜想。
李牧羊虽然也坐在车厢之中,但是,仅仅依靠外面真气的流动、剑气的释放、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微小动作,都能够将外面的情景给窥探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燕相马第一剑劈斩失败,也知道那一剑之所以失败的原因还是因为速度上的差距。
宋拂晓习的是宋家的,不仅仅是灭世大杀招,它其中蕴含的身法也登峰造极,堪称绝步天下。
怕是也只有龙族的和道家的才可以与其比肩吧?
燕相马劈出来的第二剑就连李牧羊也暗自称赞,这样一剑九星,九颗星中又蕴含九种力道,再用第十剑来斩灭的霸道剑道,和李牧羊所知的崔家的有几分相似。而且,燕相马这一剑有死无生,坚定决绝,就连李牧羊也以为这一次必然可以将那宋拂晓斩落剑下,至少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没想到的是,宋拂晓的修为竟然如此了得。有一刹那,李牧羊竟然失去了宋拂晓的气机。也就是说,他在车内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宋拂晓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然后,燕相马便受伤败退------
燕相马这两年的功力大有长进,证明他也确实是在努力。但是在江南城的时候还是太过懈怠,没能打下坚实的基础。再说,他毕竟年轻,和宋拂晓这种原本在宋孤独身边做继而又在军中冲阵杀敌猎取敌将人头的杀手相比,确实太过稚嫩孱弱了些。
李牧羊知道燕相马不是宋拂晓的对手,可是,自己现在即便是心急如焚,也难以立即做出决断。
他的难处和崔小心是一样的,倘若自己出去帮忙,那么身份立即暴露。就算是露出一丝一毫的龙气,怕是隐居旁边不远处宋家老宅里面的宋孤独便会闻声而来。
到时候,西风强者蜂拥而至,西风大军也虎视耽耽,自己一人之力又如何抗衡那一国之力?
倘若不出去帮忙的话,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为自己去死?
李牧羊双手握拳,眼神犀利,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心里却是激荡不已。
“如此困局,又当如何选择?”
像是明白了李牧羊的心意,崔小心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对着他轻轻摇头。
倘若李牧羊这个时候出去,怕是李牧羊性命不保,相马表哥的受伤便也失去了任何意义。
而且,李牧羊的出现,不正是坐实了相马表哥的通敌之罪吗?
正在这时,跟随宋拂晓而来的六名黑袍男人也同时朝着马车所在的方向围拢而来。
其中一名黑袍人拱了拱手,看着挡在前面的宁心海说道:“宁管家,我等仰慕石佛之名已久,只是公务在身,还请宁管事多多担待-------”
那名黑袍人指了指受伤流血的燕相马,说道:“宁管事也看到了,相马公子现在已经是受伤严重。再战下去的话,怕是性命堪忧。多大的一点儿事啊?只需要请小心小姐掀开布帘让我等看上一眼-----倘若那叛国之徒在这车里,我们自然是要帮着宁管事将那人捉拿,保护小心小姐的安危。倘若那人不在这马车之内,我们转身就走,还得向小心小姐赔个不是-----”
宁心海冷笑连连,说道:“说的轻巧。倘若宁某今日任你们惊扰了小姐坐驾,还有何颜面在这天都立足?你们欺人太甚,大半夜的跑来要掀小姐的车帘----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我们小姐还有何颜面见人?崔家又有何颜面见人?今日,只要宁某尚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掀开这车厢车帘。”
黑袍人轻轻叹息,说道:“那就恕我等得罪了。”
大树的上半截倒塌下来,砸在燕相马的旁边。
燕相马躺在那里,就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死。”李牧羊眼眶血红,眼里杀气弥漫。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去了。
倘若自己再不出去的话,燕相马当真会被那宋拂晓给杀死。
他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也清楚燕相马再无一战之力。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怕是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是的,自己出去之后,身体便会立即暴露,将会招来整个西风帝国强大武力的屠戮刺杀。
可是,这不是别人可以替自己牺牲的理由。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燕相马被人活活打死。
自己的命是命,难道燕相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牧羊看了崔小心一眼,就准备掀帘走出车厢。
啪----
崔小心明白燕相马想要做些什么,突然间伸手抓住了李牧羊的手臂。
崔小心也知道表哥现在的状况,更知道他现在生命堪忧。
她的眼睛红润,脸上早就被眼泪涂满,她死死的抓着李牧羊的手臂,不让李牧羊出去送死。
宋孤独的老宅就在旁边不远处,李牧羊只要出去和人拼命,甚至只是释放出杀机,怕是那宋孤独便在一息之间冲了过来。那个时候,李牧羊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崔小心泪流满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对着李牧羊拼命的摇头。
不能出去!
千万不能出去!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燕相马想要再次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因为内腑受伤严重,而且胸口的骨头也断裂了几根,让他根本就难以立即爬起来。
就像是知道车厢里面的动静似的,燕相马不顾牵扯伤口大口大口的喷血,大声吆喝着说道:“小心妹妹,你表哥我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你就好好的在里面坐着,千万不要给这些狗奴才脸面。我小心妹妹国色天香,天都明月,岂是这些狗奴才-----想见就见的?”
噗------
燕相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没落,倒灌进他的耳朵里面。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也嗡鸣作响,就像里面有一万只虫子在飞,就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真切了。
“我是监察长史,燕家嫡系,宋拂晓不敢杀我。他要是想杀我的话,早就用夺命钩取走我的性命了-----现在一直用掌拍我,证明他不敢杀我------宋拂晓,来啊,你相马爷爷躺在这里等着你,你有本事来杀了爷爷-----”
“------表哥。”崔小心声音哽咽,却拼命的强忍悲伤,用清冷的声音回应燕相马的话,说道:“表哥放心,为了家族颜面,为了表哥的血没有白流。小心不会出去,不会让这些恶徒得逞。倘若今日小心得以脱困,崔燕两家定会取这些狗奴才的性命------”
崔小心知道表哥在担心什么,他怕李牧羊担心外面的伤势而硬闯出去。
崔小心死死得拽住李牧羊的胳膊,不让他一时激动坏了大事。
“宋拂晓。”李牧羊眼眶红润,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必杀之。”
“哈哈哈------”燕相马狂笑出声。一边狂笑,一边喷血,喷出来的血水再重新溅到他的脸上,导致他清秀俊逸的面孔狰狞恐怖。“小心妹妹果然是好样的,就该如此------宋拂晓,来啊,爷爷在这里躺着等你-----哈哈哈,你有本事来杀了燕爷爷----”
“哈哈哈,你这个懦夫,你不是杀人无数吗?现在怎么不敢动手了?”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就是再听话的狗,也不过还是一个狗奴才而已-----宋拂晓,你不敢杀死自己的主子吧?”
宋拂晓站在原地不动,眼神狠毒,充满杀意的盯着那躺倒在地上的燕相马。
他确实想一掌拍死他,用奔命钩把他的脑袋给扭下来。
可是他心中清楚,他不能那么做。
不说燕相马监察长史的官方身份,他还是燕家的嫡系,燕伯来的儿子,崔家的外甥-----他的母亲崔新瓷很受崔家老爷子的喜爱,燕伯来现在更是身居高位,是崔家深为倚重的军方人物。
倘若自己将燕相马杀了,那么崔宋两家的联姻怕是就要毁了。
虽然宋家并不畏惧崔家,但是,宋家想要管理这诺大的西风帝国,崔家、燕家,还有其它的一些家族的力量也是要重用的。不然的话,仅凭宋家一家就能够执掌一国权杖不成?
可是,就这么放过燕相马,宋拂晓心里又实在不甘心。
燕相马称其为狗奴才,更是戳中了宋拂晓的禁忌。
他虽然姓,却并不是真正的宋家人。他原本只是孤儿,只是因为深受宋老神仙信任,所以赐其宋姓。无论他有多大的能力,又为宋家立下多大的功劳,他也仍然是宋家的奴才,不可能像宋洮等人那般成为宋家之主。
“燕相马------”
宋拂晓恶声喝道,手里的奔命钩鲜红如血,正在向下滴落出殷红色的血滴。
那是燕相马的血。
“爷爷在此------宋拂晓,是不是动了杀机?来啊,来杀了爷爷-----”燕相马躺倒在那里,全身骨头都要散架,就连手指头都难以动弹了。可是,他的嘴巴仍然不肯停歇,状若疯癫的大喊不加,不停的去激怒宋拂晓,让他没有办法去支援围攻师父宁心海的那些同伴。“是不是害怕了?”
宋拂晓气急反笑,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就连瞳孔也变成了血红色。
“既然你有此要求,宋某便成全你-----”
他的身体飞跃而起,举起手里的夺命钩,就要扒扯出燕相马的心脏。
嗖------
一支羽箭飞奔而来,箭矢瞄准的正是腾飞在半空之上的宋拂晓。
宋拂晓大惊,用奔命钩砸走了那支羽箭之时,又有三支羽箭呈现品字型笼罩他的全身。
宋拂晓知道杀人时机已过,身体只得倒飞而去。
“何人放箭,有本事出来一见。”宋拂晓退回原地,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