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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婚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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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

    余若若常年被压迫着,现在见他快要抓狂了,起了要翻身的坏心,越发得寸进尺起来。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趁着电影屏幕上撒下的斑驳光影间隙,伸出舌头仰着头够上去舔了舔他上下跳动的喉结。不过是仗着这是在公共场合,他从来都是正面形象,谅他不敢真有什么动作的。

    可是这回,她明显是算计错了。

    颜培月这人的个就是脚步跟得上思维,本来她含泪带雨的表情就我见犹怜,加之还刻意主动地撩拨,更让人把持不住地欲火焚身。

    颜培月思虑了半晌,有了决断,手从解开扣子的大衣底下腰际伸入,一路游弋点火,牙齿也低下头啃噬在她的耳后,语气是压抑不住的低哑:“小妖,这可是你自找的!”

    余若若这才觉得他的呼吸吞吐之间都是危险的气息,缩了缩肩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知理亏:“颜培月,我知道错了,我自不量力……”

    颜培月笑得邪恶,墨眉微微上翘,连带着星目也挑起,在荧屏微微泛蓝的光线下竟是带着近乎妖孽的气质:“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就好,不过,错了,还是要受惩罚的……”

    手上的动作越发没了分寸,余若若死死咬着嘴唇,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呼喊,害怕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词:“你无耻!”

    “诶!”他仿佛觉得无上光荣,答得痛快,“那我就再无耻一点……”

    电影片尾曲低沉悠扬的音乐这才漫了出来,观众呼啦啦地起身,窸窸窣窣地往外行走着……

    颜培月即便是色欲熏心,可是也知时候不对。余若若已经眼睛微微有些湿润,眸光潋滟。只有捞起旁边刚刚脱下来的大衣整个罩在她身上,在耳后威胁:“等下再收拾你!”

    电影院是在大厦的32层顶楼,出场直走便是下楼的电梯,此刻人潮大军齐齐涌向了电梯门口等待,右侧虽设有安全通道,但是十分隐秘且幽静,人迹罕至。毕竟大晚上的谁乐意欣赏完电影还屁颠屁颠爬几十层楼梯回家啊。余若若感觉到颜培月的向右行的步子,心下一慌,这厮还真打算在公共场合干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啊?

    “颜培月,你别这么禽兽,咱先回家啊。。。回家再说……”这语气近乎乞求,不是余若若太没用。而是已经深刻了解,颜培月得顺毛捋,惹毛了他就真的是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可这回她又失策了,颜培月已经二话不说;六亲不认了……

    楼梯口的门是双面锁的,颜培月在门口放了维修牌就搂着她闪身而入,反手就上了锁,随即欺身压了下来。

    余若若被这渣男折腾得娇喘吁吁,可是本来跟熙攘的人群就只隔了一扇门,一点声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就被无限放大,她只有百忍成钢千忍成银,咬紧牙关。

    偏偏颜培月还作死的不放过她,似乎正享受这种紧张的气氛,一下一下,只会更重,只会更深,只会更刺激……

    楼梯口的窗户只有外面进来的一星半点的光线,不够颜培月看清楚她隐忍的表情,只觉得十分不够尽兴,还恶意地跺脚,吵醒已经害羞的声控灯。

    灯光就那么直直的,洋洋洒洒地泼泄了下来,让人无处形遁。

    余若若身上衣衫不整,反观某人,乍一看还是衣冠楚楚,这样的对比更让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子,纵使是颜培月耍无耻在先……

    可是此刻颜培月更加恶意挑逗,滚烫如火焰的唇舌辗转在她脖颈之间的大动脉处,随着她的脉搏频率啃噬不息,手撩开了她大衣下的打底衫,像一条游刃有余的蛇,沿着曲线慢慢攀爬了上去……

    这样弹丸之地里,只剩下一片旖旎。

    ……

    结束的时候又恰好是另一场电影的落幕,颜培月半搂着她,在人群里顺势而行。余若若其实心里恨得咬牙作响,可是偏偏有心无力,只能软着腿依着他的身体,借着他伟岸的身子遮掩住满脸的嫣红,满唇的肿胀,满眸的湿润。

    电梯里的人比肩接踵,余若若整个人都被环绕在他坚实的臂膀里,圈出一片安逸。她蹭了蹭他的前,轻轻开口:“老公,谢谢你。”

    ……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是那样抵制排斥,一个月见上一次面就觉得烦,觉得多,两个人仿佛八字不合,除了吵就是吵。

    在余若若看来,那是无路可走的选择,现在才知道,溪流的无处可走就是壮观的瀑布,而她余若若的无路可走,就是爱情……

    余若若一向色厉内荏故作凶神恶煞,鲜少有这样含情脉脉的时刻,现在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小手围着他的腰,心跳在相同的频率。颜培月的心,几乎瞬间融化,只余下甜丝丝的气息,在这混杂的电梯间里。

    这红尘纷纷扰扰,我却只贪恋你的气息。

    ****

    收拾行李的时候余若若就开始纠结了,靠靠不能上飞机,寄养在小区的宠物照看所也觉得十分不舍。这些颜培月不在家的时候,只有靠靠绕在脚边,陪着她看电视,虽然到最后一人一狗就那么

    瘫睡到一块儿去了。现在一别十几天,不舍之情十分明显。

    颜培月看着余若若抱着靠靠一脸不舍和惆怅地诉着衷情,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余若若,上回你替我买的那件大衣呢?”

    余若若这才松开靠靠,去翻衣柜了。

    其实就是件普通的深棕色羊毛大衣,款式简单大方,颜培月身线挺括标准,完全就是个活生生的衣架子,穿上这件大衣自然是天衣无缝的俊帅。

    自打余若若对他穿着这件大衣露出一次星星眼之后,他自己就连带着也越看越顺眼了。逮着机会就穿出来,而且奇怪的是,每次一穿上,就像穿上了某种值得骄傲的能量一样。

    余若若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想着他肯定会失望,只能挠了挠头:“你不是丢哪儿了吧?怎么死活找不到啊?”

    转过身的时候颜培月正拿着手机回房,余若若郝然:“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件?反正你身材好气质佳,套一条麻袋也能玉树临风呢……”

    ……

    临走的时候余若若到底又折了回去,往客厅里的玫瑰花束瓶里扔了几颗阿司匹林。其实由着她的子,是想要抱着花走的。那是那天两人看完电影之后的抽奖纪念活动奖品,凭票抽奖的,余若若先抽了个五等奖,只有一瓶纯净水。于是就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背运气深信不疑,硬拉着颜培月上阵的,结果他一抽即中,还是唯一的特等奖,就是九十九朵红玫瑰。

    那天的余若若抱着一大束鲜花,几乎是一路转着回家的。

    颜培月在后面跟着,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

    到达北京的时候真是大雪扬天的时候,颜家大宅派的车来接的。余若若一下飞机就冻得直哆嗦,颜培月早有防备,将她整个人困在了自己的大衣里。

    “诶?这大衣怎么还在啊?”

    颜培月撇了撇嘴,十分坦然:“是你撞进你自己的行李箱了。”

    “哦,是吗?”余若若一脸怀疑,明明两个人的衣服早就分门别类了啊?

    看着车窗外路边铺就的皑皑白雪,余若若十分惊叹:“这是真的吗,怎么这么凑巧,这么神奇,就碰上大雪了?!”

    颜培月有个毛病,一坐过飞机就长脾气,此刻正闭目养神,语气听不出情绪:“每个月下四次雪,一次持续七天,你觉得这凑巧吗?”

    ……前座的司机嘴角抽搐了一秒钟,这颜三儿是越来越满嘴跑火车了。

    余若若不搭理他,只是趴在车窗口上望着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还伸手接了点雪在手心里。南方和北方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即便是雪花,北方的颗粒都显得厚重而坚硬,是一粒粒的。不像是南方罕见的雪花,是几乎带着黏的,像是软软糯糯的糯米粉制作的一样。

    这么一想,倒有点像是颜培月和她。

    这么思想打岔的时刻,车子就驶进了颜家大宅。临要进门了,余若若又心跳如擂鼓了,简直像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害怕的。当初颜母走的时候对她还算友善,并且送了意义非凡的手镯,所以她担心的,就是那素来以冷面阎王著称的公公了。

    其实真要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数看的话,前前后后余若若统共见过这个公公不到三次,还是分别在婚宴和之后的一次家宴上,两人讲过的话内容她不怎么记得,但是语气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严厉,水到渠成的挑剔,似乎还有着似有若无的,不满意?

    第四十二章 ...

    结果是家里只有颜母贺思婕,她走近的时候先是喊人接过了行李,接着便执起余若若的手,热情地拉着她到沙发一角:“怎么样,有动静吗?”

    余若若还沉浸在“公公不在家我还能多活一会儿”的思维里,一下没意会过来,反问了一句:“妈,您说什么?”

    颜母早已按捺不住了,瞄了瞄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余若若这才哭笑不得,红着脸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现在还没……”

    贺思婕拍拍她的手,有些失望:“是不是因为聚少离多啊,还是他不努力?唉,我真是命苦啊。”

    余若若半僵在那儿,接不上茬,还在她掌心的手抽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心里把颜培月千刀万剐了一遍,每次再兵临城下,再情况危急,再迫在眉睫他都能变戏法似的掏出某物做好措施,让人怎么怀孕啊?!

    其实她也挺憧憬小孩子的,颜培月出任务一去就没个消息,有个孩子在家陪着她不是百利而无一害吗?不懂他为什么固执地不肯……

    傍晚的时候颜家老爷子才回来,他一见余若若就一脸笑眯眯的:“来,给爷爷好好瞧瞧,诶,怎么又瘦了?那混小子欺负你了?”

    说完就斜着眼睛望着颜培月,后者压都不带搭理的,直接转身走了。

    老爷子横眉怒目:“这混账东西!”

    余若若替他开脱:“没,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最近还有点胖了。”

    “也是,老贺走的时候我看你就瘦的惊人,小孩子家家的,还是有点才好看啊。你小时候可是鼓鼓的脸蛋呢,那会儿阿月就喜欢逗你来着,豆大的孩子一见了他就飙眼泪……”

    余若若没做声地听着,心里的疑惑越积越重。

    晚饭的时刻才是颜父颜秉正隆重登场的时刻了,他后面跟着俩士兵,已经踏进屋子的身躯似乎还夹杂着屋外的严寒凛冽之气。

    坐在沙发上一边陪着老爷子唠嗑一边看着电视。

    颜秉正进门的时候她本能地就站了起来做立正姿势,十分肃穆。颜培月本来在旁边剥柚子的,这时候也放了下来,走到她边上低下头说了一句:“哟,丑媳妇怕见公公了?”

    便拉着她迎了上去:“爸。”

    余若若心里打鼓,微微低着头跟着喊了一句:“爸爸。”

    颜秉正似乎都不愿意正视她,鼻孔里应了一声:“也知道回来。”却不知是什么语气。随即就进了书房,后面的贺思婕喊道:“换了衣服赶紧下来吃饭,全家都等着大首长呢!”

    桌上只有颜家老爷子,大家长颜秉正夫妇还有颜培月夫妇。余若若有些疑惑:“怎么大哥二哥北北没回来啊?对了,还有心园。”

    颜培月还没开口贺思婕就抱怨不迭了:“别提这俩混账了,一个是只认媳妇儿不认娘,一个是只认孔方兄不认娘。好歹有了阿月,可是一调几千里连个招呼都不打,我真是命苦啊。”

    老爷子笑呵呵:“没了他们还自在些,我就瞅着老贺家这孙媳妇儿顺眼,你看看北北跟阿阮那架势,活像咱老颜家娶了一只猴子一尊菩萨。”

    颜秉正咳了两声:“不想吃饭的可以离席。”

    ……

    晚饭之后便是自由活动时间,余若若其实是想要出去逛逛的,毕竟是首都,文化和政治经济互相渗透交融的大都会,跟南国之都是大相径庭的。

    可颜培月嚷嚷着累了,硬是拉着她回了房。

    房间在二楼,因为装修过,所以像是崭新的屋子。余若若被他圈着腰躺在床上,也没挣扎,摆弄着他的手指头,心里有点小紧张:“为什么爸爸好像不喜欢我呢?虽然我很小就不知何为父爱,可是我也知道,他对我喊他爸爸不是很愉悦……”

    颜培月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臂弯折着搁在了眼睛上,这时候笑了笑:“先跟你讲个故事吧。”

    “呃?”

    “两位穿越流弹,生死关头互相支撑的革命战士,在烽火连天里建立了固若金汤的情谊,口头上许下后代结为姻亲的承诺。”

    “后来一个辗转到了北方,一个奉命去了南部。然而天涯共此时,两位战士都成了将军本着一言九鼎的原则,对这桩婚事念念不忘。”

    “北方的将军夫人重男轻女,只产下三名男婴。南方的将军就一视同仁,最后终于得偿所愿诞下一女。”

    “可是天不遂人愿,等北方将军领着儿子前往提琴的时候才得知,那位将军千金早已心有所属,誓不嫁做他人妇。”

    “北方将军儿子觉得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没面子,从此,对那位未过门的将军千金耿耿不能忘怀。”

    余若若这时候倒也灵光了起来:“难道那位北方将军之子就是你爸,然后那个将军千金就是我母亲?”

    “猜对了一半,先听我讲完。”颜培月撤下压在额头上的手臂,缓慢地顺着她柔顺的头发往下梳理:“一直到临死前,他嘴里一直喊着那位女子的名号,声调沙哑而低沉,似乎是意犹未尽,像是遗憾万分又像是终于解脱……”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而是我叔叔。我爸爸却对此十分执着,对我丈母娘怀恨在心,所以,他现在能这个态度,我就满足了。”

    说完将已经惊得神游天外的女人往上搂了搂,按进怀里:“所以你不要介意,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爱摆脸色就让他摆去吧。”

    余若若没应也没拒绝,心里唏嘘,没想到她家跟颜培月家还有这样的恩怨纠葛。

    ……

    临睡之前颜培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抱着一只松狮犬。正端着麦片上楼的贺思婕十分诧异:“怎么现在抱只狗回来了?还是走丢了的?别让你爸看见了,回头又骂你不成气候……”

    颜培月看了看怀里压得他手臂快要断掉的靠靠,后者完全没有跟一群警犬一起待过的心有余悸或者是战栗不已,依旧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跟余若若一样好吃懒做的二货,让颜秉正看到了,没准儿真就直接扔锅里了……

    余若若看到靠靠的时候几乎要热泪盈眶了。靠靠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仅止于一条狗,更代表着姥爷余下的寄托。

    她泪眼朦胧不受控制地呼啦钻进了颜培月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更显得声情并茂:“老公,我爱你。”

    算来算去这还是余若若第一次表白,颜培月被她带着情绪的呢哝之音勾得有些飘飘然了,整个人是升仙了那种满足,仿佛是吸食了鸦片,周遭的一切都越来越飘渺。只有唯一的思绪占据着脑袋和心田,那个声音轻忽而婉转,于他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无关痛痒,与他颜培月,却是情深至臻。

    他似乎只是循着本能,将她压倒在床上,唇畔也溢出缠绵:“媳妇儿,我也爱你……”

    靠靠慵懒地倚在床脚眯着眼,似乎被这俩耍麻的家伙给刺激了,不时的抖抖身子,想甩掉**皮

    疙瘩。

    本来这样温馨和谐的画面已经渐渐要从童话升级到十八禁的,只是有不开眼的人在外面敲门:“三儿,麻利点出来吃宵夜,我找你有点事儿。”

    不消说,颜培月在这个当口,将他二哥剐了的心都有了,十八禁一秒钟变身复仇之焰。

    颜培月归整了一番余若若已经被扒得凌乱的衣服,瞅着自家媳妇儿面如山花眼带朦胧的魅惑之姿,是真的想杀人了。

    ……

    颜培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非扰了鸳鸯的理由其实有些没出息,他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别扭:“明儿个上午你去把圆圆接回来吧,在她妈那儿。”

    颜培月哪里来的好脸色:“凭什么?你自己不敢去触二嫂的冷脸,凭什么要我去做黑脸啊?再说了,这大过年的,你让人娘俩孤孤单单地在外面过年你都不会心疼吗你?!”

    “所以才让你去啊,她好歹给你三分面子,我要是硬上了,那就鱼死网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所以说女人是要哄的,媳妇儿是要疼的,你但凡有大哥三分耐心,有我一分温柔,还愁拿不下二嫂?!”颜培月逮着机会就数落起来,誓要报刚刚的一箭之仇。

    “别得瑟了,你二嫂那跟北北跟若若是一个段位的吗?!人家是软硬不吃好坏不听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走不下去了。”

    “那我要是把圆圆接回来了二嫂不得一个人过个冷清年?”颜培月深觉这个二哥的心狠手辣,搁他,死都不忍心放余若若大过年的一个人捂冷盘子。

    “她现在是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不给点颜色,她是不知道世事艰难了,那个倔子,不吃点苦头就回不了头了。”颜培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语气里其实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心疼的。

    “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没你那么狠心。”颜培月人五人六了起来。

    “两张游园贵宾卡,豪华套房自带室内游泳池,对了,最近新开发了滑雪场……”

    “这事包在我身上,麻利儿给你办妥了!”他颜培月只认余若若,别人的媳妇儿那都是浮云。

    第四十三章 ...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贺思婕将麦片不重不轻地搁在了书桌上。

    结了婚这么些年,连孩子都生了仨,夫妻俩看对方就跟照镜子似的,一个动作的力道,就能辨别出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了?有啥不满的?”

    就等着这句话呢。

    贺思婕有板有眼了起来:“你说呢?自家儿媳妇千里迢迢过来只知道摆脸色啊?哪有点气概?那总归是上一辈的事儿了,本就没所谓的谁对说错,你这样死揪着不放,不待见那丫头回头谁跟给你生孙子啊?!”

    “没有的事。”颜秉正一脸此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反正我不管,我还指着若若那孩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老大你是别做那个指望了,老二更没戏,只能指望阿月了。”颜母十分之惆怅。

    “总之,明儿再看你这么死犟的态度,我就直接打包把他们带走了,留你一个人跟家里过年去。”

    ……

    头一次不在家乡过年,余若若有些睡不着,手指头在他身上打圈圈,语气有些幽怨:“颜培月,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今天妈妈还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的,我觉得挺对不起她老人家的。”

    颜培月抓住她的手,微微叹了口气:“若若,你还小,不急,再等等。”

    “总比北北大吧,再者了,你不在家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

    “若若,再等等啊。军区里事儿多,我怕你有个闪失,等我准备就绪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候想生多少个都没问题!”

    生多少个。。。。你当是**生蛋呢!

    ……

    年三十的时候一大早颜培风就带着颜北北回来了,余若若正吃完早餐,帮着收拾桌子。抬起头一看,颜北北穿了件浅青色的收腰裙摆羽绒衣,上面稀稀疏疏地分布着暗蓝色的圆形斑点,脖子上围了个纯白色的围巾,一圈绕一圈,像是一个雪堆,将她整个头都埋进去了。虽然在余若若看来这身打扮的确适合她,可是大过年的不穿得喜庆点好像不是颜家的做派啊。

    颜培风耐着子帮她解下这死结,才露出两只明亮的大眼睛:“若若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就到了。”

    “那正好,趁心园那捣蛋鬼不在,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她下午回来估计又得胡涂乱抹了。”

    颜培月这时候正好从楼上下来,答道:“你嫂子今儿得跟我办点正事儿去,你帮忙看着点靠靠啊。它人生地不熟的,丢了回头找你算账!”

    颜北北撇了撇嘴,顺毛捋了捋靠靠:“别那么嚣张,明儿过了我也能领证了。到时候你就得管我叫嫂子!”

    正巧贺思婕也从外面回来了,声音厉了下来:“客厅不是斗嘴的地方,不安生点就关着房门吵去!”

    余若若确信她听出一星半点的不悦出来,不过颜北北明显是钢筋铁骨,吐了吐舌头:“妈,我错了……”

    直到坐上了车驶出颜家大宅,余若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妈妈好像不太喜欢北北的样子,为什么啊?”

    “我们家复杂着呢,这些个关系都跟咱俩没关系,你就别瞎心了。想想待会儿怎么管二嫂要人吧。”颜培月也不甚在意。

    “这么想想也是够复杂的,大哥,二哥的婚姻都有点一团糟的样子啊。不过还是二嫂可怜,本来就是失婚女人,还要被抢走圆圆……”

    颜培月只惦记着两张卡,其余的早已见怪不怪:“佛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们自找麻烦,我们何必替人急?”

    “颜培月你真不是人!”自家哥哥的事还能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那你碎了心他们就能破镜重圆了?不能够吧?”他反唇相讥。

    余若若呐了半天,也辩不过他。

    是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路都是人选择的,向左向右,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数的。

    是圆圆开的门,见到她就兴奋地冲进她怀里了。颜培月有些好笑,这两人的友谊真是一见钟情式的忘年之交啊。

    一居室房子很小很致,里面的摆设虽算不上典雅但不失大方。席阮坐在落地窗边上,埋头在折叠桌上的电子画板上。

    余若若知道,她二嫂是个即将成名的画家。对的,即将成名。

    见到是他们俩,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余若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嫂子,她并没过多的表示。笑着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就回来了,这不,今儿刚好路过,上来瞧瞧。”颜培月不着四六的扯谎很让余若若无语。

    “真的这么好心?”席阮哪里不清楚,“是要带圆圆过去是吧?”

    余若若的笑容有些抱歉,她似乎理解席阮不可言说的苦郁。

    “没有,是来转告你今儿晚上回家吃饭的事。二哥晚上才能到家,怕来不及告儿你,就托我们顺道来说一声。”

    席阮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转瞬即逝:“我知道了,你把圆圆先带走吧,我晚一点到。”

    ……

    圆圆在车后座玩着变装娃娃,余若若透过后视镜看她正玩得起劲这才开口:“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是到时候二哥不欢迎那二嫂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事儿你就甭心了,晚上想去哪儿玩玩,带你去我以前念书的地方挖宝藏好不好?”颜培月挑着眉热情洋溢。

    余若若有点觉得这明明是哄圆圆的语气= =……

    “什么挖宝藏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卖关子这人就是一把手。

    傍晚的时候余若若向门口瞄了好几眼,一直没有盼到席阮的到来,禁不住叹了口气。

    比她更失望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了。

    年夜饭虽然没有媲美国宴的排场,但处处都透露着温馨的气氛,菜式也是南北荟萃的,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余若若以前的年夜饭总是随着姥爷在舅舅家吃,满桌子菜她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其实舅舅舅妈也没有什么虐待外甥女的行为,只是她终觉,是隔了一层。

    余若若并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知恩图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知道的。这左右接受不了舅

    舅一家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若若八岁的时候跟着舅舅全家去夏威夷度假,舅舅骑单车载着那时候胖得跟猪一样的表哥,舅妈载着轻得跟纸片似的她……

    那时候海水纯净透明得像是天空的倒影,那时候风吹在身上像是温柔的手在抚,那时候椰子树都散发着天然的香气,那时候……

    就在这么天时地利的时候,余若若突然,毫无预警地,被颠下车了……

    八岁的她,知道屁股被摔得生疼,知道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却不知道,喊住渐行渐远的自行车……

    于是,余若若在人烟并不熙攘的沿海路上,四下顾盼,呆呆愣愣地坐了半个小时,直到,舅妈骑很远发现车后座人没了再回来的时候。

    有时候小孩子的心里,一件事的发生格外简单。就这么一件近乎于荒谬的事里,幼小的她,挖掘出一个荒谬的理论出来,那就是,舅妈并不爱她。

    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颜培月见她正发着呆,碗里最喜欢的蜜汁**翅都吸引不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怕你不喜欢北方菜的口味,特地让厨房大嫂准备了粤菜呢。味道不好吗?”贺思婕率先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关心,涉及到她孙子的问题,可是半点不能马虎。

    余若若有些受宠若惊地惊醒,忙摇头:“没有没有,都合胃口。”

    颜秉正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笑颜,但也没有再摆出冰山脸,还依次派发了新年红包。这对余若若来说,已经满足了。

    ……

    按习俗的话,年夜饭之后就是守岁看春晚了。

    可在余若若看来,颜家并没有什么硬要求。比如颜培月,吃晚饭就捞起家里的钥匙催她出门了,贺思婕只是嘱咐了一声夜里凉,早点回来就完事了。其余的人更是没啥表示,老爷子到底已经是耄耋之年,身子骨也没以前那么硬朗了,年夜饭没过多久就回了房。

    余若若坐上车还是欲言又止的,颜培月但笑不语,一副得瑟样。

    外间的车流量依旧不小,索隔得不远,下车的时候余若若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所小学。老旧却依旧完好的建筑在葳蕤的常青松柏掩映下,带着年代的巍峨之气。倒是有点古老名校的风范。

    “这是你以前念书的小学?”

    颜培月没做声,一直拉着她拐过已经上锁的大门,抄右边的小路走去。那里月黑夜深,枝影横斜,因为已经放寒假的缘故,学校校园围墙的栅栏路灯也没有打开,睁眼闭眼都是一片乌漆麻黑。

    可是手还在颜培月的手掌里,温暖和亮光像是一股源泉,丝丝注入心里。

    目的地这时候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你在,哪里都是天堂。

    余若若弯了弯嘴唇,紧紧反抓住了他:“到底去哪儿,别是想把我给趁夜卖了吧?”

    颜培月一边分枝拂树,一边反调侃:“诶?你竟然会觉得自己还有行情?”

    !!!

    最后竟然又要翻墙而入?!

    余若若左右为难之际颜培月刺激地推了一把:“偷桔子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嘛?怎么,这点时间就退化了?”

    你不损我会得痔疮啊?!余若若腹诽。她现在顾忌的倒不是别的,出来的时候御寒的衣服穿得笨重。万一动作不够灵活又被抓着了,那丢脸可就不止是她余若若,而是他们老颜家了。

    不过架不住颜培月,他已经抱着她的腰托上去了:“乖,对面没有水池子,也不高,先过去等着我。”

    ……

    逮着个机会就揭人伤疤的颜培月余若若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有些不灵活,也挡不住她先天的运动细胞和后天的训练学习,还是将就着翻过去了。如他所说,对面一马平川,落地的时候踩在积雪上,是轻微的嘎吱声。

    颜培月捕捉到这个声音,知道她过去了。矫健地撑着墙壁,也一个利落地翻身而入。

    “走吧,学校里这时候没人了。”颜培月再次拉起她朝校园深处行去。

    第四十四章 ...

    头一天晚上已经没有下雪了,所以这一天算得上是天气晴朗,晚间虽然很冷,但已经没有了风。

    没有月亮的晚上本应漆黑,却因为滴上皑皑的白雪,变得透亮了起来。

    依稀可以辨别脚下的路和四周的风景。

    学校后面有一个小池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像个黑漆漆的天坑。

    旁边就是树影幢幢的林子,虽然已经是枯枝连片,但也看得出那树已经不是新栽下的了。如果实在夏天,必是亭亭如盖了。

    树木都是横成行竖成列的,余若若随着他一直走到第三排的最里面。那棵树大抵是因为朝南向的,所以长势较其他树木更显壮。

    “你知道这树的年龄吗?”

    余若若摇摇头,其实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看在新年的份上,暂时满足下他爱炫耀爱卖关子的德行吧。

    “已经二十岁了,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种的,怎么样,我选的地儿够得上天时地利了吧?”

    “是要毕业的植树节,我们老师是个怪老头,很多人不喜欢他来着,我却觉得他最像一位老师。教书的同时,还知道什么叫做育人。”

    “那这棵年代已久的参天大树上,是不是还有咱颜上校的亲笔题书神马的呢?大晚上的,可不好找啊。”余若若故作惋惜状。

    “俗气!”边唾弃边蹲□子,手上没有工具,只能随手捡了枯枝,在雪地里划拉了起来。

    雪埋下的土地很硬而结实,本就不是一枯枝丫能够破土的。

    余若若记起他上午说的挖宝藏,这才知道他的动机。二话不说就也开始动手,地上其实是黑泥土,土壤肥沃却不疏松。余若若修着不长不短的指甲,这时候像个田鼠一样刨起土来。

    颜培月一愣,抓住她的手腕:“别瞎动,我一个人来就好。”

    “那我顶着寒冷翻墙走壁陪你过来有什么意义?”余若若低着头专注地挖着,顾不上手指头几乎发麻的状态。

    他再次一愣,此刻余若若整个人映在模糊的白雪上,是一种朦胧而美好的温柔。

    有时候,人的心,柔软起来的理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比如,她愿意陪着他大半夜地抠这些硬邦邦的土壤。

    余若若,谢谢你。

    ……

    回到家的时候颜北北和颜培风早就不知所踪,颜培云陪着圆圆一直在院子里放烟火,漫天的璀璨迷离。

    余若若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指甲盖断了三个,剪掉的时候拉得皮微微有些疼,她作秀地吹了吹,朝颜培月撒娇:“你还不给我看那个盒子里的秘密,看,我为了它手都受伤了……”

    颜培月心里情绪澎湃,却偏偏还没到发泄的时间,只是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宝贝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了,颜培月抱起蜷在沙发上看漫画的余若若,罔顾她的惊呼,直接到了阳台上的贵妃椅。

    旁边放着刚刚两人齐心协力挖出来的宝藏。

    “喏,首长,可以行动了。”他努了努嘴,示意余若若开盒子。

    盒子是方形铁皮的,上面的标签早就被岁月侵蚀,只能依稀辨认出外层涂的是金色的漆,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这盒子是不是装过月饼的啊?”余若若抱着盒子端详了好半天,又摇了摇,听着里面的沙沙声问道。

    在这种时刻还惦记着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向是余若若的个。

    “打不开?”他抵着嘴轻笑。

    盒子盖得严实,密不透气,加上在地底下埋了这么久,盒盖几乎黏在盒身上去了。她确实是使上吃的劲儿都没掰开。

    颜培月却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只听得“咔嚓”一声,是铁锈之间摩擦的尖锐声音。

    这个时候的余若若,突然有了强烈的兴趣,想知道关于他的曾经,他的,她不曾出现的日子……

    里面的东西算得上是花样百出千奇百怪了,但大部分是纸条,纯白的纸张因为密封的缘故,并没有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那种泛黄得严重的情况。

    那些纸条是按顺序编码的,余若若依着顺序拆开了1号的纸条。

    “第一天上学,被老大老二甩了,好高兴。”字迹是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的,很很浅,却看得出写的人当时的雀跃。

    “你上小学还是自己去的吗?我还记得那天我爸爸妈妈两人护送去的,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我穿了一套粉红的裙子。你呢?”

    “我又不是公主,只能一个人背着书包摇晃着过去啊,嗯,穿的是白色衣服,路上还被学长威胁了。”颜培月回忆着,了她的脑袋,“真羡慕小公主。”

    第二张上面写的是:

    “班长jing选成功,大家都叫我大班长!”

    ……

    “唉,家长会真是麻烦,爹妈都在南边了,我该咋办?”

    “班上穿花裙子的女生又多又烦,天天缠着我唠嗑,像苍蝇。二哥说要绅士,切,绅士是什么,苍蝇拍吗?”

    “考试很简单,我估计又是满贯了。这期末的礼物我拿定了。”

    “今天游泳池里的水是甜的,所以我喝了很多。”

    “比赛输给老大了,被迫穿了花裙子,不许拍照!”

    余若若一边看着一边捧腹大笑:“颜培月,你小时候真是逗啊,花裙子的照片还在不?我去看看……”

    颜培月箍着她不松手:“上哪儿去?!”

    直到第十八张字条。

    “打南边来了个大胡子爷爷,手里抱着个金豆子国公主。”

    余若若这才问出之前的疑惑,“你小时候真的见过我?”

    “嗯,你那时候才一岁出头,除了流口水和流眼泪什么都不会干。咿咿呀呀的喊着人,一点儿也不露怯,大眼睛乌黑黑的,只是我一过来你就扒着我的腿直哭……”颜培月想起那段几乎快要从脑海里晕开的记忆。

    当时不过是这样幼稚又凑巧的初遇,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就牵引着两个人的心呢?

    “那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怎么告诉你?说你打小就对我又爱又怕,又哭又不放开?我又不是仗?!”

    ……

    新年倒计时的时候余若若正恹恹欲睡,抱着他的胳膊数着:

    “10……9……8……7……诶,颜培月你不会有恋童癖吧?那时候就看上我了?”

    空中的焰火斑斓璀璨,光芒悉数落入他眼底。

    “嗯,打小就看上你了……”

    “你说什么?!”

    余若若在这轰雷般的花火之声里,错过了这近乎轻喃的一句。

    “没什么,小乖,新年快乐!”他照着嫣红湿润的嘴唇深吻了下去。

    谢谢你,以后终于会在我身边。

    一晚上的煽情已经足够,这个跨年的新春时刻就是他颜培月掠夺的时刻了。

    窗外冰凉如雪,屋内却一室生春。

    因为是装修做新房用的,所以还是当初大红色的床上用品,被剥得光的余若若肤色如雪,发色如墨,和床单形成一帧极为诱惑妖艳的刺激画面。

    颜培月的眼眸之间,一片猩红。

    牙齿狠厉地在脖颈处啃噬,仿佛凶恶的狼,却力道恰好。让人仿佛喝着味甜微苦的中药,是一种叫人沉溺的气息。

    外面焰火的声音盖过了她咬牙切齿之间残破的呻吟,却盖不过此刻两人的水交融……

    大年初一一大早颜培月就喊醒了余若若,她皱着眉头睁开眼。她的新春之夜简直是地狱之夜,被

    某人翻来覆去地折磨还不知足,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她接近四个钟头。现在感觉是刚沾枕头就天亮了。

    可是大年初一拜年是必然不能缺席的,余若若只有从睁眼就没啥好颜色,连新年快乐都省了。

    “据我们这儿的说法是年初一摆臭脸一年到头都没好日子过啊媳妇儿……”颜培月连牙膏沫子都没擦就往她脸上亲。

    余若若现在是怕了他了,望着镜子里挂着袋鼠肚子似的黑眼袋,欲哭无泪。

    真是嫁**随**嫁狗随狗,嫁个流氓活不久啊……

    呸呸呸~~~

    这时候余若若才知道颜培月家的亲戚是真的不少,上门给颜家爷爷拜年的姑姑叔叔络绎不绝,小孩子也是成群结队的。

    她才暗自喘了口大气,幸好颜培月早先就准备好了充足的红包,不愁现在只能孩子光滑的脸蛋儿了。

    那些不绝于口的吉利话说了一上午了,直到吃午餐才落下帷幕。

    余若若从来没过过这么累的年初一,吃午餐的时候跟颜培月咬耳朵:“这结个婚过个年都一样累啊……”

    “我们这有句俗话叫做‘小孩盼过年,大人怕过年’的,你懂的。”颜培月夹了海参给她,低到她耳边道:“乖,吃点补肾的,媳妇儿身强力壮,才是我新年快乐的保证啊……”

    余若若一瞬间血气上涌,直冲面门。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家还有个十分头疼的习俗,今天晚上还有个大聚餐。到时候更有你累的。现在多吃点晚上才撑得住场子啊媳妇儿……”

    余若若只觉得真是怕了过年了。

    第四十五章 ...

    下午的时候颜培月还算是良心发现,让她安心睡了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四点钟了,颜培月不在房间里。她刚要进去洗漱的时候颜培月就推门进来了:“小懒猪,起床了?”

    用颜北北的话说,真是越相处月发现这人是个没溜儿的京油子了。

    “晚上的宴会聚餐在哪儿啊?着装不会有别的要求啊?穿旗袍还是礼服啊?还有是中餐还是西餐啊?……”余若若对着镜子就扔出一堆问题。

    “又不是接见什么国家领导,就当是吃个家常便饭就行了了。”颜培月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见你那些没完没了的亲戚可不就是等于接见国家领导……”她咬着一嘴的泡沫咕哝咕哝道。

    一个上午拜年的人都已经让她目不接暇了。

    颜培月百无禁忌地照着她的泡沫嘴“叭”了一口,又就着她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漱了口:“没事儿,作为一名军嫂,就要有随时警备的自觉和沉着应玚的能力!”

    ……

    聚餐晚宴是在别墅院子里进行的,听说这是颜家所有的时候余若若暗地里掐了掐颜培月的腰:“那你家财产有没有我的份额啊?还是像电视里那样非得生个儿子才能有继承权?”

    “什么时候跟孔方兄如此交好了?不过,也没准儿,你就努力为生儿子奋斗吧小乖……”颜培月挤眉弄眼,坏笑着回应。

    生你妹啊生,当我能孤雌生殖(生物专用词汇,不懂问度娘= =)呢?!

    这样的家族式聚会上,余若若再三揉了揉眼睛,自己看了又看,才确定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而是,这个世界癫狂了……

    她竟然在这样的场所,见到谷星河了?!

    自那次的绯闻事件之后,于任晶宣布隐退,从此告别娱乐圈的尘嚣繁华。告别媒体的记者会上对一切进行了说明和澄清,并且坦诚了曾经和谷星河美好的时期和自己的遭遇,引得媒体大众一片唏嘘和同情。

    而谷星河,在这样风高浪急波云诡谲的时刻以旋风的势头冲进了影视圈,并且因为影片的大受关注,新唱片更是如火如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掀起的惊天巨浪,只是给了他一个滑板,让他乘风破浪,一鸣惊人。

    现在的谷星河,俨然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拿着麦唱情歌的王子了,而是一个多情的艺人。

    ……

    似乎也是瞄到她了,谷星河手执香槟,走了过来,一脉的翩然,风采之间隐隐竟有点像是颜培月。

    可在余若若眼里,他还是那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大男孩。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嫂子?”这“嫂子”两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让人怎么都忽略不了。

    “很好啊,你也过得很好是吧?看看镜头前每每有谷大帅风光霁月的出现,就会有屏幕前的惊声尖叫……”余若若歪着头打量他,好像有几个月没见了,怎么好像连气质都有些变了?

    “哦,不知里面有没有嫂子呢?”

    余若若实在是忍不住了,正想开口问的时候颜培月上来了:“哪儿凉快呆哪儿去,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的,这是你叫的吗?!”

    这诡异的谈话方式……余若若还是一头雾水。

    “除了当初你揍了他一拳外,难道你们俩还有交情?”余若若转过头望着颜培月,目光灼灼。

    “没有。”颜培月斩钉截铁,继而拉着她转身就走。

    这是晚饭开场之前的热场环节,余若若只觉得雷声轰隆。

    因为谷星河在后面说道:“他是我哥。”

    ……

    “颜培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你结婚已经半年了,早就不是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新婚时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到现在都不告诉我?!你觉得你拿我当什么?你有尊重过我吗?!”余若若吃完饭一回房间就大发雷霆,连外面套的羽绒衣都没来得及脱。

    颜培月其实是打心眼里不认谷星河这八竿子之外的弟弟的。这是颜家老爷子很久之前的一档桃花,他并不是一清二楚,只知道那女人生了个女儿,备受颜老爷子宠爱。之后女儿远嫁台湾,又生下谷星河,因为是唯一的外孙的缘故,颜家老爷子更是格外青睐。

    因为到底没有合法娶进门,老爷子的儿子们都不承认这个外面的女人,于是谷星河的身份一直是不对外公开的。没人知道是理所当然,这事儿要是让媒体知道了,他们颜家可就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跟余若若提这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发现谷星河的目的之后才防备起来,小惩大诫了一番之后也就没管太多。

    他也知道谷星河对他们都是隐隐怀着敌意的,因为年龄小,干过的幼稚捣乱的事不在少数。以前还暗地里做手脚污蔑他叔叔家儿子检察官受贿,这样觊觎上他老婆的事他开始以为只是小孩子心的。

    可是在这样放消息给媒体并且留了完美的线索给谷星河之后,两人其实正面交锋过一次的。

    训练的时候他瞒着上面溜出去见过谷星河一次,虽然回来的时候被发现狠狠惩罚了一通。

    谷星河那时候认真的神情他都记得,完全脱去了男孩子的青涩,散发着迷人的成熟气息。

    他说:“我知道余若若不爱我,他接近我是以娱记的身份我也知道。我开始没打算有多关注她的,直到你紧张地冲进房里揍了我一拳。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她好像还不赖。”

    “我就想动坏心思了,我总觉得,不能伤到本,哪怕只是杀杀你的威风也好。你们颜家人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有的是让你们天翻地覆的能力。”

    “我打一开始就是赌上我的整个事业玩这场游戏的,我以为,我即使不胜利,也能在敌方造成破坏的。”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我,一败涂地。丢失了我,所有的领土。”

    “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娱记处得这么愉快,你知道吗?我跟她的记忆只有那么少,不到你的万分之一,可是物以稀为贵,你不知道,对我来说,这有多珍贵……”

    “我不怪她,或许她这种方式有些决绝,可是我不怨她。即使从此以后我会被雪藏,会被娱乐圈抛弃,被我的粉丝抛弃,我都觉得幸运,因为是她。”谷星河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闪着类似于舞台上那样璀璨的光芒,颜培月却知道,这时候,只是关乎余若若。

    “颜培月,我知道她一心系在你身上,我承认我输了,那么,你要珍惜她。”

    ……

    娱乐圈的环境,容易让人浮躁。轻易说爱,仿佛誓言只是嘴上活,可是颜培月这个时候从这样轻描淡写的朴实话语里,似乎就真的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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