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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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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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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眼前的这个人才有了形状,薛苑看清楚萧正宇的脸,那是不可名状的焦急,担忧,恐惧,灯光照亮了他,在眼睑下投下新月形的影。龙腾小说 ltxs520.com

    如何去拒绝。

    心口都在滴血,她看了看他,又侧过头去看对她伸出手臂的李又维,在这样沉默的注视中,谁都没有说话。墙壁家具,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如此僵硬而刻板,没有丝毫新鲜生动的气象。整齐而寂静的房间在昏黄的壁灯光线中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永远地、十分肃穆地失去了时间。

    薛苑她再次凝视萧正宇,他没有说话,只是小心而谨慎的抚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好像弱而宝贵的鲜花。在手指与皮肤的接触中,在目光对视交汇中,薛苑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两个自己,她露出一个虚弱而苍白的笑容,动了动唇,极低的声音开口。

    “……走吧……我……”

    萧正宇等得就是这句话,他不及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也没想到她到底是经过了怎么样的心理斗争。他的身体反应得更快,几乎是抱着她大步离开房间,只怕再一停留,她就会改变主意。

    在漫长而艰难的思考中,她哆哆嗦嗦地选择了自己。这算是她对他的第一次表态,但此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看得到她说话时散落的眼神,迷茫的表情,她的选择是出自真心这个可以确定,但这个决定有多少理智,多少感情的成分,而又能坚定到什么地步——他完全不清楚。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车厢里的空气闷死人。道路被车灯光明照亮,她茫然的看着路边,很久之后视网膜终于适应了漆黑的夜,也清晰起来,视线所见及没有任何高楼大厦,只有空旷碉野,每几秒钟就能看到细长的电线杆被车灯照亮,然后摇摆着身躯一闪而过。

    她沉默不语,萧正宇侧头看她,右边的脸颊贴着椅背,仿佛怕冷那样抱着双臂,形成了一个拥抱自己的模样,偶尔对面有车开过来,灯光飞快的闪过,薛苑白皙的面容就像从海里捞出来,接着又陷入蓝黑的海洋深处。

    她动了动唇,喃喃说:“我想了想,还是想回去跟李又维谈一谈。你送我回去吧。”

    “不行。”声音如此干脆,毫无转换之意。

    薛苑侧过头看他一眼,她第一次发现他侧脸线条这么冷硬,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她艰难的再一次开口求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那幅画。”

    他猛然一脚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住。转过脸来,竭力把声音的怒气减到最低,更像是苦口婆心的劝诫:“薛苑,李又维对你有什么企图你会不知道。就算画在他手里,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给你,那是他要挟你的筹码。相信我,你现在回去,他更清楚知道你对画的重视程度,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且还可能把自己都搭上。”

    虽然解释很费劲,但对象是萧正宇,薛苑还是说:“不会那么糟糕……李又维虽然任……也没把我到底怎么样,我想去求求他,他没准可以松口,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求求他?你真是三岁小孩吗?李又维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了,他要的就是你。你扪心自问,这次撕破衣服,下次是什么?”

    薛苑沉默片刻,想起这段时间的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就摇了摇头:“不至于,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

    他想起刚刚她衣冠不整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反问:“衣服被撕成这样还不至于?李又维之前有多少女朋友你知道吗?对你那是待时而动。如果想我不过来,你要怎么办?让他为所欲为?”

    薛苑火气也上来:“你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什么我让他为所欲为?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萧正宇转过脸去,再次发动汽车之前冷静地开口:“总之,我不可能送你回去。刚刚你已经作了决定了,选择了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机会反悔。”

    他坚硬惮度彻底激怒了薛苑。

    “什么叫不许我反悔,你又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我答应你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萧正宇脸色本来就难看,现在更是青青白白,却没有多说话,猛一个转身,扳过她的脸就吻下去。那个吻十足的霸道,舌尖准确地开启了她的嘴唇,薛苑大脑一懵,但极快速的清醒过来,在极端愤怒震惊中她费力的推开他,举止太过慌乱,不论怎么样的反抗姿势对他来说毫无作用。唯一的感觉,是他唇舌间的霸道蛮横。

    其实最开始那一刻发生时,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震惊。萧正宇向来都是温文尔雅,从来没有强迫过她,最多牵手和拥抱。此时他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费力的从眼角余光看出去,一双眼睛都是红的,盈满怒气,额际青筋跳动,好像恨不得吃了她。

    对接吻毫无经验,一切都是他主导,自己喘息不及差点窒息,极度的缺氧导致意识也模糊起来。他的唇挪到她的脸颊上,从耳垂一路往下,唇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痕迹。薛苑大口的喘息,用手背擦擦嘴唇,因为缺氧她一张脸惨白,语气十足冰冷十足愤怒:“你现在的行为,还不如李又维!至少他没像你这样。”

    这句话起了作用,让萧正宇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薛苑的双唇,一吻上去就控制不住,但既然已经做了,也只能承担接下来的后果。昏暗的车厢里,她扶着玻璃窗大口喘息,萧正宇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太多,还在心驰神荡,于是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对不起,我昏头了。不要拿我跟他比。我跟他不一样。”

    薛苑身体剧烈的着,狠狠打开他的手,紧了紧衣服,凝视道路前方:“萧正宇,我真是看错你了。相比李又维,我现在更应该担心你才对。真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答应李又维,至少我可以拿到画。”

    血冲上了脑门,那点顽强的愤恨和对他的惧怕占领了大脑。她不能再跟他呆在一个车厢内,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

    半夜三更的公路上,有风吹来,冰冷而新鲜,和车厢里的味道截然不同。她急匆匆地刚走两步,被萧正宇从后一把抓住,“砰”一声,摁在了车门上。

    他用的力气太大,而车门也实在太硬,薛苑听到自己腰以下的骨头都在嗡嗡作响,好像要散架了一样。疼痛引发的愤怒使得她大吼:“萧正宇,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疯!让我走!”

    萧正宇知道她一定很疼,但手上的力度却不见小,眼睛里都要喷出火,“这么着急回去吗?跟李又维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更好。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放开我!我要回去!”

    薛苑死死盯着他,试图伸手去擦着被他强吻的地方,不料他手臂一弯,手肘抵制住她的手臂,限制住她的动作。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始终无法平等,体力上的差距太大了。

    薛苑挣脱不得,几乎要气昏过去,情绪更加失控:“你这种用强算什么回事?你这个人,就像李又维说的,真是标准的伪君子。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放开我!”

    萧正宇慢慢收拢了停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他搞不清楚今天晚上怎么会如此混乱,明明薛苑第一次清晰地表态选择他,但闹到现在,却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了?萧正宇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对上怀里的薛苑的视线,清清楚楚开口。

    “薛苑,我爱你。刚刚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一时情急,做了错事,你不要怪我。我吻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悲怆和辛酸,在夜风里回荡,薛苑心里悸动,好像被人攫住了心脏。有那么一个瞬间,薛苑眼眶一热,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快的冲上脑海。她静静看着萧正宇,他脸色青白一片,眸子里从未见过的认真和疯狂。再微微低下头,感觉到他的手臂压着自己的口上,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在这样强弱对比明显的情况下听到这句话,薛苑她苦笑一声。

    “够了,不要再说我爱你了,我听腻了,”薛苑别开视线不再看他,声音疲惫而压抑,“你也好,李又维也好,我让你们爱我了吗?我不要你的爱。”

    萧正宇的脸一下子褪去血色,他说:“薛苑,你不能这么践踏我。”

    薛苑熟视无睹地继续说下去:“被你们爱上,我做梦都会吓醒。李又维是强取豪夺厚颜无耻,你呢?外表温柔,其实跟他有什么区别,只会仗着什么爱对我各种要求,连一点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还有李天明,你们父子三个,其实都一个样!如果我妈妈没有认识李天明,我爸的后半生也不会过得这么凄惨潦倒……”

    他听不到她后面的话,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重复了那句“你们俩兄弟”一次后又看向她:“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话说到这个地步,薛苑也实在没有力气,她慢慢露出一个冷笑,“天下没有瞒得住人的事情。私生子这种事情,名不正言不顺,真是挺不光彩。”

    萧正宇就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你看不起我?”

    深夜的越吴起了雾,空气都是湿的,风徐徐一吹,路边数枝枝刷刷地从头顶拂过.一股寒气的凝重迎面扑来。冷风把车厢里的暖气吹走,薛苑自顾自的说下去:“没错。如果是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我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唯独没想到的,是你会这么说。”

    萧正宇绝望地苦笑,垂下头,猛一把推开她。薛苑踉踉跄跄站住,如果刚刚的吵架只让她心口发凉,那么此时,浑身再也找不出一点温暖的地方。

    “跟我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一起,真是让你丢脸了。请你下车,回去找那个不是伪君子的李又维。”

    她看到萧正宇走回车子里,拉好车门,把她的挎包扔出来。她没有接住,包还在路边滚了滚才在草丛中停下来。她腿发麻,费力地过去捡起挎包,再回头过去,只看到萧正宇的身影在车子里微微一晃,在她眼花的那个瞬间,车子飞驰离开。

    车子一个转弯,萧正宇就后悔起来,恨不得以死谢罪。

    如果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会做出这种在半夜三更,把女孩子丢在路边的事情,而她又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下一个瞬间,在电视电影里看到的所有可怕的情节都浮了了脑海。

    简直不能再想。

    自己再蠢,也不能蠢到这个地步。他把车掉了个头,沿着原路返回,他加快了速度,跟另一辆黑色轿车擦身而过。

    震惊的是,下车的地方空空如也,不但没有薛苑,连一个会动的物体都没有。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低低的,像老人仿佛在诉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路边都是树林,水泥栏杆立在道旁。远远近近都大片碉野,偶尔有些模糊的黑影子,那是远处低矮的丘陵和近处零散的乡村小屋,它们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再也分不出与黑夜的界限。大自然有时候就以这样惮度显示着敌意。

    除了路灯没有灯光,除了一钩新月没有月光,道路上车子不多,偶尔才开过一辆。他这一去一回,三分钟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走到哪里去?后悔和懊恼一瞬间吞噬了萧正宇,他举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丝毫不留余地的,半边脸顿时火辣起来。

    但脑子却清醒了,顿时想起返回时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小车,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只有这辆车经过这里,如果猜得不错,薛苑应该是搭这辆便车。

    他的车是好车,可以把速度开得非常快;但那辆黑色轿车也是知名品牌,同样速度极快。这一路的追赶真是费尽心机,他从二级公路上了高速,历时十多分钟的追逐后,在下高速的收费站处终于再次看到了目标。等他缴了费,前方的车再次消失得只剩下一个影子。

    高速路外就是吴越城区,车子到了城内,速度自然就慢下来;吴越城区地形复杂,道路窄小弯道多,其间萧正宇还跟丢了两次,最后终于在某家金碧辉煌的饭店门口找到目标。萧正宇什么都顾不得了,把车随便停在路边,几步奔过去,“砰”一声拉开了后座车门。

    车子里的那位老者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被人忽然拉开车门还从容不迫;看清楚开门人不是酒店领班,司机不耐烦和愤怒兼而有之:“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说话,从容走下车来。他带着金边眼镜,气虚轩昂,萧正宇弯着腰朝看向车厢,可车子里除了司机,再也没有别人。

    他呆若木**,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是的,不但找错人了,而且失去了找人的最好时机。

    那位老者看了他半晌,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你是在找刚刚搭我便车的那个姑娘?”

    萧正宇立刻活过来:“啊,是的,您见过她,她在哪里?”

    面前的年轻人个子很高,相貌异常的英俊,表露出那份关心和焦急也是情真意切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老者不直接回答,问:“是你把她这样的年轻姑娘扔在路边?”

    萧正宇羞愧得低下头去,艰难地回答:“是……是我。”

    “她是你什么人?”

    萧正宇几乎不用想,顺口就说:“我女朋友,我们吵了一架,都是我的错。”

    老者叹口气,“小两口要吵架可以,但怎么能真的把人丢在路边?出了什么事情,我看到时候就不是她哭,是你哭了。”

    萧正宇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不可抑制地发颤:“她在哭吗?”

    老人点了点头,又说:“你能找到我,当时就追过来了?我们这车开的速度可不慢。”

    看到他默默的点头,老者笑了,伸手指了指附近那条天下闻名的越州河,“几分钟前,她让我在玉人桥边停了车,说她有高中同学是越吴人,就住在附近,她现在去投奔同学去。”

    真是意外之喜,萧正宇对老人家连连颔首,一个“谢谢”翻来覆去的说了若干次。

    此地和老人说的玉人桥也就几分钟的路程,穿过一个巷子就更快了也就到了。

    玉人桥是一座雕刻致的石桥,因为石头白皙如玉因而得名。河岸两边垂柳依依,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倒影在河水里,这个时间凌晨已经过了,路上几乎再无人烟。走到河边,水气也迎面而来,带着一丝做梦的气息。即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依然能看到水波粼粼。

    萧正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薛苑。她靠在栏杆上,默默凝视着流水。经过这一天的颠簸,她头发乱了;就这样往桥上一站,他现在才发现她多么消瘦,三五头发垂在耳畔,只见的容颜清丽无双,犹如这桥下潺潺的流水。

    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如何道歉。

    记忆中的玉人桥似乎不是现在这样的模样。薛苑站在桥上,这么想着。安静的街道和这里的河水一样,不许不懂的。原来的小小树苗都已经长成了有着万条绿丝带的垂柳,石板隐没在石头里,缝隙中长着碧绿的青草,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深秋里,那鲜活的绿色也依旧分明。

    她没有跟那位让她搭便车的老人撒谎,她的确有几位高中同学是土生土长的越吴人,也就在附近居住,距此不超过五百米。但是多年不曾联系,自然也不好意思上门打扰。

    她在桥上站了一会,混沌的大脑慢慢有了计划,先找家旅馆住下,明天再回去了。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萧正宇。她以为是她的错觉,掀了掀眼皮,冷漠地把视线挪到一旁。

    那随意的一个目光,萧正宇莫名的不安起来。他的心里发空,手心发痒,轻声叫她的名字,冲过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起初动作很轻,到最后却形成了一个死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掐在她的衣服里,几乎要碰到她背上的皮肤。

    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簌簌的耳语:“薛苑,薛苑,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一错再错。我不应该抛下你就走,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感觉到薛苑的身子在他怀里发抖,哽咽的哭声从自己肩头上传来。她泄愤似的,狠狠的锤打着他的膛,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可是统统哑在了嗓子眼,只剩下一个个都无意义的单字节。萧正宇完全不觉得疼。

    他心里酸苦,喃喃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样的哭法他之前哪里见过,就算她第一次见完李天明后都没有这样哭过。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绝望的抽泣。萧正宇捧起她的脸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水,最后吻上她的唇。只是唇和唇的和触碰,跟刚刚的强吻完全不同,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宛如微弱的电流通过身体。

    薛苑注意到这个游走的吻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她惊讶地睁了眼睛,本来想开口说句什么话,结果却失了先机,嘴唇刚刚一分开,属于别人的味道就了嘴里。她身上有种天然的香气,嘴唇也是,一旦品尝之后就再也不想放开。

    唇舌交缠中,手指也慢慢交叉缠在一起。呼吸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两个人的;头重脚轻,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变形,那种感觉仿佛溺水一样,浑身都没有感觉,只有舌尖上的感觉唯一真实。这种情况下,本大势已去。整个世界这深深一吻之后,猛然开始变形走样,成为她之前完全不曾想像到的世界。

    萧正宇附耳低语;“不哭了吧?”

    她大口喘息,猛一把推开他却失败了,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

    “滚开!谁让你过来的?”

    没有回答,萧正宇只是抱着她。她闭上了眼,依然觉得天旋地转。萧正宇一本正经的开口:“接吻的时候要用鼻子呼吸的。”

    笑容无比可恶,她狠狠白了他一眼,在石桥栏杆上坐下,萧正宇也携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薛苑要拖回手,他却不让,再没别的办法,两人维持着这种姿态并肩坐在桥上,潺潺流水轻快的从脚下流过。薛苑目光看着视线尽头的原野,才说:“你来之前我正在想,我对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两句气话,你就能果断的把我扔在路边。”

    萧正宇觉得心脏被人一把从心口抓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他稳住心神,说:“薛苑,你对我而言,怎么会可有可无,你不要跟我计较。我没想到你知道了真相,何况说话者是你啊。爱之深责之切。”

    薛苑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他:“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口不择言,对不起。你是不是私生子,对我来说没有关系,我也是口不择言。”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水。

    萧正宇看得心口发疼,喃喃说:“你不知道我回来后,看到你没在路边,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如果不马上找到你,这一辈子恐怕都再没机会求得你的原谅。”

    树叶洒洒作响,夜风送来的河水的清新水气,贴在脸上,就像温柔的抚,薛苑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说话。萧正宇发苦,了解她这么久,也知道那是一种默认惮度。

    “不过,你不应该随便上别人的车,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你应该想得到,我怎么都会回来的。”

    “我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可能上,”薛苑无声地笑了笑,“你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都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萧正宇揽她入怀:“我跟你保证,这种错误,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了。”

    在他怀里,薛苑轻轻“嗯”了一声。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刻意的避开了最要紧的话题。

    但也不能再拖。萧正宇终于说:“关于那幅画,我想过了,我会陪你一起去找李又维谈判,但你答应我,不要单独去见他,也一定要站稳立场。”

    “我暂时不打算找他。你说的没错,”薛苑冷静地开口,“他不会那么轻易把画给我。现在想起来,画在他手里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次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他的用意很简单,待价而沽。”

    “不过,我是真的很想看那幅画,”薛苑疲惫地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脚下的河流,“我以为可以对那幅画不在意的,可多年的习惯还是在我身体里,追逐了那么久,没可能放弃的。上次在英国跟你说不想找了,更多的是绝望。尤其是我听到李又维说在他手上,触手可及的时候,我真的想看看啊。”

    萧正宇轻轻吻她:“嗯,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帮你想办法。”

    那天晚上两人本打算在越吴找家宾馆住一晚明天返程,可打电话的时候知道附近的宾馆早基本上住满了,只能决定连夜开车回去。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薛苑忽然有一种后半辈子都交付的感觉。来的时候她大多时间都在睡,回去的时候却一直清醒着。萧正宇开车时历来认真,全神贯注,也不说话,她也不会打扰他。车窗没有关严,有风从那一线缝隙里钻起来,带来清新的香甜气息。

    车厢里关了灯,一切都在暗处。萧正宇的侧脸轮廓就像是李天明笔下的素描稿一样迷人。大抵是恋爱中的人都有的感觉,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说话不说话也没什么关系。

    一个多小时的行驶后,车子终于到了丁依楠所住的小区门口,稳稳的停住。

    薛苑习惯的跟萧正宇到谢,结果换来他的摇头:“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才能不再跟我客气。”

    薛苑笑了笑,转身推开了车门下车。

    她单薄的背影在路灯下若隐若现,轮廓却有着莫名的光芒,萧正宇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舍不得她离开。于是一个箭步奔过去,从后抓住了她的手。

    薛苑没想到他这忽然袭击,一惊,手里滇包差点掉在地上。她回头,柔声问这个忽然拉住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情?”

    夜色深沉,萧正宇的眸子异常闪亮,让薛苑疑心他的眸子是不是把路灯的的光芒都吸入了眼睛。

    他期盼地看着她:“过两天我们出去度假散心,怎么样?”

    薛苑微微失神,片刻后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好啊。只要你有时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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