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烫红的金属止血并不是吕哲独有的“发明”在秦军历史上有过不少将校都这么干过。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属于意志坚强之辈!
吕哲是不是意志坚强,这一点亲兵们不知道。不过这些亲兵真的心里非常佩服,哪怕吕哲最后晕倒了也不会更改那种佩服的情绪。
话又说回来,要是吕哲挺住没有陷入昏迷,那估计就更完美了。
众亲兵面面相觑之时,事先得到吩咐的猛三想都没想就走过去拿起装水的木桶,还真的就那么整桶地泼到吕哲身上。
一阵冰凉让陷入昏迷的吕哲眼皮眨动几下缓缓睁开,他好像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用着没有焦距的眼眸扫视周围的环境。这种发懵的状态保持了有一小会,直至燕彼进来汇报事态发展他都是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
燕彼对吕哲的状态很不理解,一问之下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一听罢心里对吕哲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是什么驱使吕哲这么做呢?其实会这么选择并不完全是因为吕哲意志坚强,而是因为他怕死。他想要活着。
人在怕死的情况下,有人会懦弱不堪,有人会变得疯狂。
一直致力于生存下去,想尽办法都要活下的吕哲只要能活着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要知道现在胡乱还没有完遏止,吕哲醒着的时候哪怕虚弱也能进行指挥控制局势,昏迷状态之下夷陵没有掌控者必然会再生乱,他只有醒着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说起来霸气侧漏,不过真的是俗到没边了。但这真的是吕哲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
吕哲在意识到自己来到秦朝即将面对烽烟四起的环境时,想要活着;得出无法改变秦人身份不可能去跟刘邦混时致力于爬上高位,还是想要活着;得知哪怕爬上高位没有自己的亲信势力,他想方设法拉拢人,更是想要有活下去的资本。
一切的一切,什么节操、什么道德,那是活下去才有资格讲的东西。所以吕哲为了活下去可以没有节操、可以不顾道德,一切就只是想要活下去。
忘记是谁规定的了,反正昏迷醒来一定要头疼yu裂什么的。只是那真的很扯蛋。吕哲醒来时没有感觉头昏脑涨,毕竟那是身体因为疼痛暂时的“自我关闭”而不是脑袋被敲击。会恍惚只是因为身体向脑补输血不足出现的一种自然现象,在这种状态下人需要至少发愣那么几分钟才会恢复正常。
无意识的转动眼睛查看四周一小会。吕哲的眼睛定格在苏桥的尸体上。苏桥的尸体像是一把钥匙完全打开了他的思维,完全清醒时也没有什么突然反应过来的“虎躯一震”动作,只是保持现有的姿势有那么点沙哑地问:“我昏迷了多久?”
帐内诸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猛三与同僚们对视完,迟疑答:“弹指之间?”
所谓弹指就是几秒的意思。
吕哲低头看向浑身湿透透的衣服,掀开看一下受伤的肩膀。伤口的部位被高温烫的有些黏糊糊的感觉。那里的肌肉完全焦了,不断向脑神经传达痛感,在这种痛感的影响下虚弱感很强烈。
“找来白布条、衣服、甲具。”吕哲的脚没受伤,虽然虚弱却也能独自站起来,他赞许地向猛三点头。复道:“将白布条用水煮沸,然后帮我更衣、披甲!” 大秦下发给军侯的战袍有四套。分别是两套夏装、两套冬装,盔甲也有皮质的一套、皮革与青铜缝制的一套,剑却是只有一柄。长剑被吕哲搁置在宋伯军中,现下倒还有衣服和甲具留在帐内。
军帐之内早被翻得乱七八糟,不过吕哲留在营中的衣服和甲具倒是没人敢于拿走。
军中自然也有布匹和相应的草药,不过医匠却是根本没有,不然也不会由赵平这个自称很有疗伤经验的人来动手。
处理伤口的步骤由吕哲教给赵平,这一整套规范在赵平看来其实很没必要。当下受伤的人,有条件就铺上草药拿布包扎一下,谁闲着没事干还要先煮沸一下?再则那种有规律的包扎方式也太麻烦了一些。
“唔?不过这样包扎倒是能够完全护住伤口。”赵平边动手一边这么想。
一边让赵平处理伤口,吕哲一边听取燕彼的汇报。
夷陵的动乱正在以这个军营为中心向外慢慢平息下来,一些结伙自保的人遭遇向外推进的兵卒时先是大惊,了解到这些兵卒是由六国子弟组成不是正统秦军,在一些由兵卒保护下的老者呼唤中稍作犹豫没有反抗就弃械,他们跟随引导者来到营地被统一管束。
当然也有会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投降的人,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的罪恶太多自知难逃一死,负偶顽抗之下在兵卒的镇压中如愿去死。01bz.cc
吕哲比较重视收拢人群的情况,燕彼还真的拿出一个数据。
经过一统计,只是大概五个小时的过程,被集中到军营附近的人竟然超过四万!所幸的是清粥不断被煮出来,那些被拉拢的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一竹管清粥得以果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四万?”吕哲感到很意外:“竟然有这么多!?”
夷陵在动乱之前的口中也就**万人,只有一千五百名兵卒经过一些的收拢和弹压竟然能够集中起至少四万人。这实在太值得惊讶了。
“是。”燕彼知道为什么效率会这么快,不过他没解释,而是说:“职按照您的吩咐统计了一下,四万人中可以编练为兵卒的数量大概是一万三千余人,只是这武器”
吕哲再次惊讶了,四万人中竟然有超过一万人可以成为士兵?他记得很清楚,夷陵之前统计下来的青壮也不过才两万出头,这还是任嚣为了练兵特意带走大部分老弱而留下来的人数。
昨夜一晚动乱。身为作恶的主力,那些青壮年生存下来比较多是合理的,但是郑氏和昭氏不是带走了两万人吗?他们难道没有选择年轻力壮的人,而是随随便便边裹挟到足够的人数就去袭击江陵?
燕彼察言观se之下哪里不知道吕哲误会了?他解释:“军主,如果按照您的评选标准,能够成为兵卒的人只有不到五千人,职是将十三岁到五十岁的男人全部算上才有一万三千人。”
吕哲一想:“这样才对嘛!要是动乱之后还保存那么多的兵源才是不正常。”
在阳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吕哲其它生活常识可能学到的不多,有一点却是学了个jing透。他太了解一支军队不能光顾着看数量,而是要看这支军队的组成部分。追求人数而什么人都拉来当兵只会组建出一帮乌合之众。
燕彼上报的兵员数量已经表达出清晰的想法,他是想将合适的人全部拉起来成为兵卒。
这点吕哲并不反对,但是他不会将这些兵源全部作为战兵使用。除了那五千人之外的兵员只是适合当辅兵。
吕哲迟疑问:“这些人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问的燕彼假装思考一下。答曰:“会这么快的速度平息直至混乱大部分原因是有一些‘公翁’站出来说话,若是取得他们的支持,这些人可以为您所用。”
公翁是什么?吕哲大概知道指的是一些年纪大有威望的老年人,他说:“可以将这些人请来吗?”
燕彼早就等着这一句:“请军主原谅彼自作主张”
果然,吕哲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什么意思?”
燕彼惶恐道:“彼觉得军主会见他们,所以已经将他们请来帐外。只等军主召见。”
猜度上位者不是一个好现象。吕哲已经渐渐有了上位者的自觉,他当然也不喜欢部下擅自做主,不过只是一皱眉没有训斥。
燕彼见吕哲皱眉表现得更为惶恐,不过心下却是很平静。他明知道吕哲会反感也必需这么做来显示存在感,这对他接下来想要在吕哲权力集团占一个位置很重要。
“请”吕哲一顿。“不!我亲自出去!”
帐外站着八名老者,他们的头发和胡须皆白。个别老人更是出于脊椎弯曲的关系鞠着腰无法挺直。
吕哲出了军帐就是一阵连连拱手,嘴中说道:“哲实在不知道诸位公翁站在帐外,是小子怠慢,还请公翁入内安坐。”
众位老者用浑浊的双目大量吕哲,见其袒露上身好像觉得意外?
他们看见吕哲肩膀包扎着白布,想到昨晚吕哲肩膀上插着箭还在指挥的形象,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互相问候一下,这帮老者没有表现得谦卑。这不是不尊重吕哲,而是年头活得久了有的资格,要是他们对吕哲表现得谦卑,那才是对吕哲的侮辱,会被人说吕哲不懂礼数。
将众公翁请入帐内,吕哲寻求他们的帮助。
这些老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是一个一个做出老了说不话不连贯的姿态。他们在与燕彼交谈时可不是这样,那时他们虽然不至于jing神抖擞但也是正常模样,现下这么做不过是想试探吕哲的为人。 尊老爱幼什么的吕哲在没有处理箭伤之前已经“表演”过,现在虽然急切得到众老人的支持却也表现出耐心且尊敬倾听的姿态。
每每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听清楚老人是在说什么,吕哲放慢语气一一回答。这一表现果然让一帮装模作样的老人感到满意。
之所以这样,众老人只是想考察吕哲的品xing。且不管吕哲是不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谦和如斯,他们得出吕哲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吕哲会不会一直保持对六国之人的尊重,不过目前吕哲能这样表现就很不错了。
两帮人交谈之时没有谈到未来怎么样,吕哲只是表达出想要恢复夷陵的次序,没有说一些豪言壮语或者许诺种种好处的姿态。
在交谈时,老人们会用眼神交流。若说之前是因为态度感到满意,交流之后他们对吕哲没有夸夸其谈就感到更加放心了。
“懂得内敛且慎言,又能抓住快速平息夷陵之乱的这个重点。明知道哪怕没有我们的支持也能组织起一直起码万人的军队还能保持冷静,是一个不容易被些许优势冲昏头脑,敢做事能做事的人!”刹那间,这些来自各个宗族与部族的老人在心里下定义。
送走表态支持的多位老人,吕哲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
夷陵的**万人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他们成分复杂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而似乎一些宗族、部族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
此为背景之下。郑氏和昭氏想要发动叛乱必然会去联系一些人,燕彼曾经的讲述中也肯定了这一点。
这场动乱看似浩大,但是分为大小团伙的数量多得有些不太正常。这充分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取得共识。错了。不但没有取得共识还出现了分歧。这也是为什么会出现内部厮杀的原因!
大概判断一下人数,从一开始就站在郑氏与昭氏一边的人大约为两万人,而选择来到军营得到庇护的人数约是一万,那么在外乱窜的人数是五六万?
有一点是吕哲之前没想明白的,那就是为什么兵卒向外镇压能够轻易在五个小时之内就聚拢四万人。是什么原因能够达到这样的效率?
现在他见过一帮老人后开始明白了,局势在动乱的前一段时间是真的失控了。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六国遗民后面没有联系。
他们在动乱之后肯定会有什么联系,宗族、部族之间乘着这场动乱报复平时的仇敌,这才会出现那么多有目标的攻杀。
“他们根本就是害怕秦军开来镇压才会分为两边或者更多的势力?燕彼这一边在自己来了之后马上投靠,另一方是在观望!自己表示只会追究郑氏和昭氏,又保证会负责站出来解释这个态度让投靠的一方去找观望的一方做出什么保证或者妥协?”
思考到这里。吕哲为自己的冒险惊出冷汗,幸好他一直表现出仁善的一面。这才使得大多数人愿意接触和决定依靠。
“那么也就是说,夷陵这些不愿意和郑氏、昭氏陪葬的六国遗民是真的愿意选择配合我?”
吕哲似乎发觉局势远要比想象中更为复杂,有意试探之下燕彼道出一些细节果然证实猜测。
几万的六国遗民也并不是完全有宗族和部族势力在协调,真正属于两者势力的人员远远没有想象中数量那么庞大。而似乎由于有吕哲的存在,先期编练的山地兵的份量在六国遗民中更重一些?
因为思考太多东西,没有一条明显的线索又交缠太多的因素,吕哲这下是真的要头疼yu裂了。
“好吧,先不管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整编出一支可以用的军队!”
吕哲打定主意还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要把没必要的东西甩出去。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众亲兵,再看看在思索什么的燕彼,说:“赵平、猛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更衣、披甲!”
两人听到召唤好像才如梦方醒,他们在帮忙期间,吕哲又向燕彼说:“按照我以前的标准将那五千人单独划分出来,同时将剩下的人员编制起来。”转向其余傻愣着的亲兵“你们出去帮忙。”
吕哲不知道亲兵们有没有领兵的能力,但是他想了那么多好像抓住什么脉搏,这一次并不打算完全任命六国人士为带队官了。
“你们认为燕彼他们怎么样?”吕哲看似不经意的问。
猛三直接:“啊?”
赵平却是迟疑道:“军主,职觉得夷陵这里很奇怪。”
“喔?”吕哲瞬间扭头看向忙活着的赵平。“什么地方很奇怪?”
赵平说:“处处透着一丝古怪,职又说不清楚。”
还以为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意见呢,没想到也是察觉古怪又解释不清楚。
差不多整理完甲具之时,帐帘被拉开,一个比较陌生的男子被亲兵徐爽带了进来。
这名陌生男子单膝跪地,行的却是楚人的军礼:“小人有军情禀告军侯!”
吕哲抬手让猛三能够系好肩甲,声音不大:“说。”
“小人是您派往探查境外秦军的斥候,名叫甘。”他先是自我介绍不说重点。一点斥候的素质都没有“小人按照您吩咐的探查秦军,前去探查之时秦军正在驻营”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废话非常多,说话有时候也是颠三倒四,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挑选出来当斥候的。
罗里吧嗦了有一小会,吕哲才从一些不连贯的情报中剥丝抽茧出有用的信息,如宋伯并没有开进夷陵的打算,而是选择驻扎的营地后将麾下一校兵马分为两支,分别把守夷陵前往江陵的道路。
“你说自己叫什么?”
“小人叫甘。”
“噢。这两枚半两赏你。且先下去罢。”
“是、是,谢军侯赏!”
等待那家伙退出去,吕哲对着帮自己皮甲的猛三和赵平两人说:“话倒是说得顺溜。不过说出来的情报却是乱七八糟。要是靠着这样的斥候打前哨刺探军情。可以想象会是多大的灾难。”
猛三愣了一下“啊?”只顾系甲具的皮带。
赵平似乎讥笑了一下:“楚人就是这样,他们太浪漫了,军旅散漫无章。真是难为楚军那些统兵的将校了。”
哦?这时代竟然还有浪漫这个词?吕哲活动一下,在甲具的束缚下身躯很有壮实的感觉,那伤口在甲具的紧缚下疼痛感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
“赵平,你挑两个人”吕哲伸手拿向放在旁边的头盔。“让他们去求见宋校尉,告诉他夷陵内的局势已经得到控制。”
赵平目光闪了闪,应“嘿!”之后却是没有移步。
吕哲奇怪地看着应命没走的赵平。
赵平迟疑道:“军主,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
吕哲一挥手。
赵平诡异声道:“职刚才没想通,现在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军主发现没有?我们进入夷陵的路上。在进来时遭遇的乱军非常多而且有不少埋伏,但是越加进入之后夷陵的乱兵却是显得安分的有些不正常”
眨了眨眼睛。吕哲挥手阻止“你且下去安排。”
赵平见吕哲自有打算,心里猜测吕哲估计也想到了,只是出于某些原因现在无法应对。再次迟疑了一下应“嘿”总算离去。
吕哲还真没有想起这一点,他自燕彼等人表现出愿意听从军命就忽视掉很多细节。
看着赵平离去的背影,吕哲频繁眨动眼睛,他好像忘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没有吩咐赵平告诉宋伯一个情报。那个情报就是燕彼所说的郑氏、昭氏去袭击江陵的路线!
“我这是怎么了?是忘记了,还是”
有些发怔,有些迷惘,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忘记这么重要的情报,但是为什么会没有想起呢?!
“难道我是希望郑氏和昭氏不被拦截成功袭击江陵?”
深怕有人听见心生似得?吕哲下意识地看向恭敬站在一侧似乎随时准备扶住自己的猛三。
“是这样吗?江陵被袭击,我再出兵去救,然后获取大功劳。我是这么想的吗?”
可能是疲惫,可能是失血有点多,他已经无法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思考。
“不对!我一定是因为太紧张了,需要应付的事情也太多了,还因为身上有伤才一时间忘记了!”
真的是这样?
“不?不不!或许我是希望屠睢和任嚣都死掉,然后带领整编起来的军队平息南郡的混乱,以此来达到我向上爬的野心?”
是,一定是这样!
不知道维持这种状态多久,吕哲一咬牙,咬破舌尖让自己从jing神不稳定的状态清醒一些,他扭头看向掀开帐帘慌慌忙忙跑进来的赵平,脸se狰狞地问:“你不是才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站在旁边的猛三一愣,他记得赵平至少出去半个时辰了,怎么军主会说刚出去呢?
赵平像是得知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他没听清楚吕哲刚才的话,用着震惊的语气:“禀军主,大事!非常大的事!宋校尉和许多军侯被您派去的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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