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见了来客,还在迟疑。龙腾小说 ltxs520.com今日并不是吊祭之日,这来者何人?
正好沈全得了消息,知晓沈源“病”了,怕他又要借题发挥为难沈瑾,随着张太医一道出来。
“渊二伯?”见了来客,沈全面带诧异,连忙快走几步,迎了上来。
来人正是南京国子监祭酒、沈家二房二老爷沈渊,曾经回过松江,沈全在京城时也见过,因此认识沈渊。就是随着沈全出来的张太医,也认出了沈渊,上前见过。
看着沈全一身重孝,沈渊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实没想到,松江的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先带我去祭拜吧。”
之前只听说松江有倭寇上岸,沈渊虽略有担忧,却也没想到会与沈家扯上干系。后来随着京城派钦差南下,金陵城里关注松江这边消息的人多了,就有些是是而非的消息传过去。
沈渊依旧不为所动,只当众人“以讹传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沈氏一族作为松江大户,勾结倭寇劫掠地方也太不符合常理?
可随着传言越来越详实,连带着入狱的沈家三子姓名也传到金陵,沈渊就坐不住了。其他人还好,自有族长与沈理他们操心,沈玲却是在他身边服侍了好几年,有了几分骨肉之情。因此,沈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回松江探看一二。幸好他手上差事并不繁重,又不是出省,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匆匆回来。
至于到了松江,为何没有去宗房,而是直接奔五房而来,而是因为入城后就叫人问询了沈家官司之事,知道的七七八八,知晓沈鸿、沈玲之丧与沈瑞回乡,才来了这边。
沈全点头,叫了管事领张太医去隔壁,自己亲自带了沈渊去灵堂。
如今正是三伏天气,灵堂里却是因停灵的缘故,用了冰,丝毫不觉暑热,进来便是一阵清凉。
沈渊是族兄,拿着香站在沈鸿灵堂,心中亦是唏嘘。论起年齿来,四房沈源、五房沈鸿与他都是同庚,差的不过是月份,都是知天命的年纪。沈鸿虽是身子骨孱弱,可沈家也不是贫寒之家,人参燕窝养着,也没想到就这样去了。
换做其他人家,当家人去了,儿孙能不能立起来、会不会家道中落,少不得要担心一二,换做五房,却是不用担心这个。沈源自己不过是个举人,可是三个儿子却都是个个成才,三子一女,孙辈也有数人,是兴旺之兆。
就是沈源那里,不管行事多么糊涂,有个沈瑾在,两三代人之内也不愁了。
只有自己这边,膝下荒凉,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难得有个族侄亲近一二,如今又是黑发人送白发人,沈渊心中酸涩,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眼见沈渊如此情绪外漏,沈全在旁多了几分不自在,二房与五房如今是情分比其他族人多些,可是好像并不包括这位族伯。五房诸人上京后,这位族伯就外放了,两家往来并不多。
沈渊也察觉自己失态,转了话题道:“我记得隔壁是四房,是谁身子不舒坦?”
沈全道:“是源大伯身体有恙,在家休养,瑾哥儿不放心,请张太医过去瞧瞧。”说到这里,想到沈瑞,不免迟疑。
张老安人嘴里教训沈瑾,眼神却是瞄着沈瑞,就差直接说沈瑞心怀叵测。
沈瑞本就没将张老安人放在眼中,这番指桑骂槐的话也权当放屁,沈瑾却是听不得。本就是四房对不起沈瑞,又不是沈瑞对不起四房,软禁沈源之事又是他自己拿的主意,如何愿意让沈瑞背黑锅?
沈瑾正想着如何回话,就听门口有人道:“不是说病了,怎么太医来了不让进,倒是论起远近亲疏来?”
正是沈渊、沈全来了,后边跟着张太医。
张太医虽先到一步,可正赶上张老安人在里面发作,喋喋不休,不好叫人通禀,就在外头稍候,这次倒是与沈渊、沈全一起进了书房。
张老安人虽见过沈渊一面,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眼下觉得眼熟,也一时想不起。还是听沈瑞、沈瑾上前招呼,才反应过来是二房二老爷,不免新仇旧恨混在一处,冷哼道:“不请自来、不告自入,这就是二房的教养?”
沈渊并不是迂腐的性子,虽说碍于辈分,上前见礼,可也没有让着张老安人的意思,道:“既得了消息,自然要来看看,族弟也上了年岁,见一日少一日。”
这番话实是不好听,张老安人气的半死,拉着脸道:“这是诅咒哪个?老身倒是要与渊二老爷掰扯掰扯,可是我们四房得罪了你们,竟然是恨我们不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夺了我们嫡孙过去,半点感激没有,反而要让我们家破人亡才安心?”
上次回松江,沈渊也趁机将孙氏在松江的经历打听了一番。孙氏受磋磨而死,固然有沈源宠妾灭妻、夫妻失和的缘故,可张老安人这个婆婆也没少出力。
说到底,还是张老安人与沈源母子两个狼心狗肺,既得了孙氏家产将日子过起来,又不忿她掌家,想要图谋嫁妆,才一环一环逼迫。就是孙氏早产,也有张老安人的干系。
沈渊虽因乔氏的缘故,背信弃义悔婚,可也是看着孙氏长大的,有几分骨肉之情在,早就对四房不忿。只是因沈瑞的缘故,不好发作,如今听到张老安人无故牵连到孙氏与沈瑞头上,自然也就恼了。